施喬兒讀到這裏讀不下去,眉頭皺得能夾死過路的蒼蠅,看著沈清河道:“我們帶了多少人來?”

沈清河:“兩萬。”

施喬兒:“……”

施喬兒:“你這上麵說二十萬?”

沈清河:“無傷大雅。”

施喬兒心想你就胡編亂造吧,低頭繼續讀道:“我實在不想用來對付你們,畢竟傷在你們身上,痛在我的心中。其實我何嚐不知你們的苦楚,整日在林中東躲西藏,過那些見不得光的日子,子孫後代也不能謀份正經行當過活,多麼令人難過。所以當你們看到此書,隻要願意下山,我就可以上請朝廷赦免你們的全部罪過,給你們安排住宅田地,給你們的子女安排出路,甚至勸動親友一並下山者,表現極度優異,可以在當地衙門安排閑職入仕,徹底擺脫過去的身份。而倘若個別豪傑非要繼續留在山上,與我兵刃相見,那我也隻能迫不得已,舉兵攻上。在此,我給你們留下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後,衙門會派人在山下接應下山的兄弟們,鄙人當日親臨迎接——皇五子昭親筆。”

沈清河寫完了,施喬兒也讀完了。

她扯著沈清河的臉晃啊晃,語氣那叫一個複雜:“我到底是嫁了個什麼玩意?流心兒芝麻白湯圓,死人都快被你給說活了!不過話說得這麼好聽,那些山匪會信嗎?他們會聽嗎?”

沈清河就由著她晃,嘴裏囫圇個兒地說:“會的,旁人說可能不信,但是五皇子他們肯定會信,不僅信,還會特別感動。”

不管如今老五的處境有多艱難,改變不了他的生母是曾受所有百姓愛戴的開國皇後。試問當年大涼成立前,皇後娘娘脫冬衣而賣換錢給百姓看病的事跡有幾戶人家不知?老一輩的哪個提起來不都是熱淚盈眶。

沈清河第一步下來不誅人,先誅心。

一個上午過去,朱昭好不容易將招安書盼到手裏,還沒送出去,先把自己看哭了。給邀月嫌棄夠嗆。

招安書加急送出,先快馬送到四方衙門,再由衙門派人到各座山下張貼。其餘的時間裏,等著三日後的動靜就行了。

南康縣的縣太爺長了張低眉順目的老好人臉,從這幫京中貴人來到的第一天就想給他們弄頓好酒接風洗塵,結果一個滿腦子想著如何剿匪眼見即將瘋魔,一個閉門不出整日裝死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沈清河好不容易歇過來,又不想出門同那些官吏打交道,睜眼閉眼對著他家小娘子,還能忙什麼。

某些書生看著手無縛雞之力,背地裏花樣可不少。

在房中連著三日不出,再度出去見人,沈某人倒是神清氣爽,雙眸都比在路上亮了許多。

施喬兒話都說不成個兒了。

早飯時四個人在一塊兒用的。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康縣臨水又靠山,簡簡單單一頓早飯,縣太爺就差把老龍王烤了端上桌了。

結果朱昭看著桌麵上的琳琅美食,最後實在沒撐住,朝人來了句:“有苞米,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