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都知道大姐二姐不愛吃爐火烤出的東西,這一聲吆喝分明是在釣她呢。

待老三出去了,施玉瑤的身體往前傾了傾,握住大姐的手久久無話,直過了有一刻鍾,在外間傳來的清脆笑聲中,終究忍不住道:“錯都是老一輩犯下的,我們何苦拿來折磨自己呢,人終歸是要活在眼下,不能被過去之事緊綁不放。”

沐芳輕嗤一聲,反握住穆瑤的指尖道:“人終歸是要活在眼下?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能從你嘴裏聽到這些話,看來昨晚那一夜,看開的不止是我一個人。”

玉瑤輕輕扯唇笑了笑,笑容中夾雜著釋懷與苦澀混合在一起的情感,笑過後,頓了下說:“也不算看開,隻是覺得太累了,不願再繼續折騰下去了,權當放了自己一馬吧。”

沐芳點頭,目光溫柔望著妹妹:“對,我們都放自己一馬,人生青春短暫,大好年華易逝,不可虛妄而過,不可不珍惜。”

姐倆相視而笑,冬日寒冷,她們的心中卻都有一些堅硬的東西,在緩緩融化。

“紅棗烤得好香的呀!你們倆當真不吃嗎!”施喬兒在外間和小孩們搶零嘴吃,不忘藏兩個在掌心給裏麵人留著。

施玉瑤忍俊不禁,揚聲回她:“不吃!煙熏火燎最是難聞,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施喬兒哼一聲,往嘴裏塞了一個嚼著,心想哪裏難聞了,明明甜甜香香的。

在她看來,炭火都是木頭燒成的,有些木頭原本便帶些香氣,烤時香氣便融入到食材裏麵,明明別有一番滋味才是。

和裏麵那倆明顯吃不到一塊去,施喬兒有些沮喪,天黑沈清河來接她,她順手就把留了一天的紅棗塞他嘴裏了。

沈清河嚼過之後咽下,道:“烤出來的?”

施喬兒來精神了,往他身上一撲,尾巴似的掛在人身上說:“相公能吃出來啊?”

沈清河擔心她掉下去,忙伸手摟住她,雙臂又一用力,幹脆把她背在了身上,笑說:“有些鬆香氣,又外焦裏糯,當然能一下吃出來。”

施喬兒摟緊了沈清河的脖子,腦袋蹭著他軟乎乎說:“果然咱們倆天生就是要做夫妻的!大姐二姐都不懂我,以後好吃的隻和相公分享!”

沈清河沒想到一顆紅棗能引發他家小娘子那麼多感慨,也沒打斷,繼續順著道:“三娘很喜歡烤製出來的吃食嗎?”

施喬兒認真想了想,說:“隻有冬天喜歡,因為圍著爐火暖和,烤出來吃著也暖和,不過我是很少這樣吃的,在家時我娘說那些容易給自己蹭一身灰,髒兮兮不好看,是哄小孩子玩的,大姑娘要有大姑娘的樣子,要嫻靜。”

說歸說做歸做,施喬兒這輩子跟“嫻靜”二字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去就是了。

沈清河打量著路兩旁的積雪,沉吟片刻道:“那趁著現在冬天還沒過去,咱們回到家,把想烤的都烤上一遍。”

施喬兒雙眸一亮:“可以這樣嗎!”

沈清河嗤笑一聲,恨不得再多長隻手去揉她的頭,溫聲說:“怎麼不可以?在我們自己家裏,你想怎樣就是怎樣。不過該注意還是要注意些,還記得咱們原來的房子是怎麼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