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傳嗣又喝了口茶,喝完噘著嘴又親了閨女一口,心慢慢安了下去,好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橫豎找也找了,剩下的隻能看老二自己的造化了,其實仔細想想也犯不著太焦心,她可是施玉瑤啊,我天,真不是我說,也就近幾年大了好了點,就說她十幾歲的時候,哪回一出門你們國公府不得遭彈劾?不是把這個大人家的公子給揍了,就是把那個尚書家的大侄子給踹湖裏去了,也幸虧她是個姑娘家,每回陛下聽到那些老家夥一把鼻涕一把淚告小黑狀,都覺得是他們小題大做,跟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實際上就她那小身手,咱們說句實在話,流氓遇見她那算流氓倒黴。”

沐芳嘶了一聲,抬手錘了朱傳嗣一下,皺眉道:“不許說我妹妹壞話!”

朱傳嗣閉眼長歎一口氣,再睜眼便低頭道:“閨女,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娘,冰冷,無情,還護犢子。”

施喬兒噗嗤一笑。

繞在幾人頭上的陰霾,似乎在一點點消散,鋪天蓋地的沉痛過去,待心靜下來,那些未曾提起的細節之處,也在此刻被越發放大。

四人圍著桌子坐著,似乎仍然沒什麼食欲,但喝幾口茶還是使得的。

施喬兒手捧暖呼呼的茶盞,回憶起二姐出走時的決絕,垂眸小聲道:“其實如果是我,我或許也會像二姐那樣。”

沈清河望她,眼中有些詫異,其餘兩人亦是。

施喬兒抬頭眨了下眼:“有什麼好奇怪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就拿了身盔甲回來,告訴你人沒了,然後你便要接受,這是個什麼道理?若放是我,我也是決然不會甘心的,與其在家中消化這樣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不如踏出那一步,自己親自去查出一個真相來,起碼能讓自己心安。”

朱傳嗣“嘖嘖”一聲,盯著自己那和懷中閨女差不多柔弱的小姨子,好心提醒:“控製住你這個危險的念頭,你二姐到處亂跑我還能插科打諢挨你姐兩句罵,你,你別說是亂跑,你就是出個國公府,我都能直接去刑部掛號備案。”

施喬兒叉腰:“看不起誰呢,我隻說我也會像她一樣出走,但我說我不帶護衛的了?我說我不帶丫鬟婆子了嗎?我……我說了嗎?”

朱傳嗣在自己嘴上拍了下:“沒說沒說,我錯了,掌嘴。不過三妹啊,姐夫還是得給你糾正一下,咱那不叫出走,那叫踏青。”

施喬兒氣得哇一聲,指著朱傳嗣向沐芳求救:“姐你看他!”

沐芳又錘了朱傳嗣一下:“我打他了你看。”

朱傳嗣懷中,小無憂衝著娘親小手一抬:“哇!”

沐芳難以相信,看著粉嘟嘟的小丫頭委屈道:“我就打了你爹一下啊,你凶我?”

朱傳嗣心更化了,矯揉著嗓子摟住閨女:“還得是我的小棉襖啊,要我說,男人這輩子再有錢再有本事呢,要是沒女兒,那照樣還是白走一遭了。你說是吧,妹夫?”

沈清河:“……”

怎麼感覺被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