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喬兒一抬眼,感到十分莫名其妙:“我應該什麼表現?那位先生這位先生的,我和他兒子過日子我又不和他過日子,他再是有個通天的本領呢,在我這他就隻是我死了的公爹,該葬哪就葬哪。當然了,把清河從大理寺放出來我的確是感謝那位,但也著實沒到把老公公屍骨送出去感謝的地步吧?爹你自己想想,這合適嗎?”

施虎被如今伶牙俐齒的閨女堵到一句話說不出,隻有點頭說對的份兒。

“那我就和他再說說。”施虎頗為為難道,“其實按先生的功績,莫說國葬了,建廟供奉都是應該的。”

見女兒又是一蹙眉,施虎立馬改口:“不說了不說了,我這就進宮,努力讓我老大哥死了這條心。”

施喬兒立即喜笑顏開,起身徑直把老爹送到大門口,還恭恭敬敬一福身:“恭送爹爹。”

給老頭憋屈得有苦說不出。

等把老國公送走了,四喜方有些憧憬道:“且不論姑娘姑爺願不願意,能讓陛下如此掛念多年,還要給用上國葬規格的禮節,這得多大的殊榮?咱們祠堂那位也確實是位神仙般的人物了。”

施喬兒笑了一聲,轉身時瞧傻子似的瞧了四喜一眼:“憨了吧唧的,什麼神仙不神仙,我老公公最聰明的地方就是不見他們不回來做官,否則還國葬呢,亂葬崗都不一定有得睡。”

四喜一聽立馬詫異,追上施喬兒直問:“這是為什麼啊姑娘?”

“不跟你說這些了。”施喬兒快步往房中走著, 順口問,“我先前讓你找的那個小和尚找到了嗎?他年紀那麼小,說走就走了, 路上遇到危險該怎麼辦,找回來問清楚是哪個寺的, 好派人把他送過去。”

四喜搖搖頭,麵帶失落:“奴婢這幾日差人將整個京城都找遍了, 佛寺也全問了一遍, 都說沒有見過, 那小和尚也沒留下個名字,人海茫茫裏找這麼小一個孩子, 簡直難如登天。”

施喬兒頓時感到無奈,歎口氣道:“那就沒法子了, 他們佛家不是愛講什麼緣不緣的麼?現在看, 想必是緣分到了。”

施喬兒沒悵然多久, 跑去書房看她相公去了。

沈清河近來鬱悶得緊,因先前大理寺是在學堂抓的他, 學生回到家將此事一告訴父母,又因為當時外麵的一些風言風語,各家各戶已經不敢讓孩子繼續到他那上學了,他原本想挨個登門說明此事, 但連去三家都是門戶緊閉, 顯然已經視他為洪水猛獸。

百姓們才不會管他爹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總之這人一旦跟官司牽扯上關係,那再是個神仙也不能來往了。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施喬兒入內, 看到案上頓筆發呆的相公, 關門時笑道:“發呆發成這樣子,卷牘都寫不下去了,相公可是在想哪家小娘子?”

沈清河收回神,無奈笑道:“想鎮國公府上的施三娘子,想到夜不能寐茶飯不思,眼見便要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