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此生挨了最多的罵就是聽他娘子在這時的罵,但卻格外甘之如飴,等她喘不過氣罵不動了,他還自願接過,順著她罵道:“對對,喬兒說得是,沈清河混蛋,沈清河不是人,沈清河天下第一大壞人——聽話喬兒,身子再往下些。”

施喬兒嗚嗚哭著,一邊罵著他,一邊聽他的話。

昏天暗地裏,一想到此時的沈清河就是給五皇子出謀劃策,就是在學堂中教書育人,就是遠近聞名的清正君子沈清河,施喬兒魂都要飛要九霄雲外去了。

而且無論再多的沈清河,這一刻的沈清河,隻有她能看到,除了她,沒有人能得見,這是專屬於她的沈清河。

施喬兒沒出息,施喬兒頭皮抵不住發麻。

第二天,日上三竿。

可憐蟲從漫長的睡夢中醒來,撕開眼皮一看,枕邊人果然又沒了蹤影。

她忘了昨晚那一茬,如往常般撐著身子坐起來,結果就是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清河混蛋,沈清河不是人。

施喬兒此時深刻認同。

吃完飯梳洗完,她又歇了片刻,對著鏡子走了幾步,感覺走姿沒什麼怪的,這才出門。

到了外頭,僅是走在園子小路,便能聽到朗朗讀書聲,全是清脆悅耳的孩子聲音。

施喬兒沒想打攪,在外頭看看沈清河在幹什麼就行了。不料這一看,發現自家二姐二姐夫縮在個最後麵,大尾巴狼似的裝作一副專心認真的樣子。

當然也不能以偏概全,畢竟秦盛看神情還算專心,施玉瑤就純屬光顧著打哈欠,施喬兒站在那沒半盞茶的功夫,施老二已經打了有五六個哈欠了。

施喬兒趁著沈清河領讀不注意,對施玉瑤招了下手。

施玉瑤本就眼睛亂看,自然注意到了外麵的三妹,便對秦盛說了句什麼,起身出來找施喬兒。

如今她的小腹已越發明顯,卻並未拖慢步伐,從學堂台階一躍到底時,施喬兒能明顯看到在二姐身後,雙瞳赫然放大的二姐夫。

秦盛那種震驚害怕擔憂活似見鬼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神,差點讓施喬兒將早飯笑出來。

“找我幹嘛?有事兒?”施玉瑤耷拉著眼皮渾然不覺。

施喬兒憋著笑,衝著學堂揚了下下巴:“我就是好奇啊,我相公在這教的都是小孩,你們倆大的混進去幹嘛呢?”

一說還好,一說施玉瑤就翻了個白眼:“姓秦的有病,說要讓這個小的沾染一下文化人的氣質。”

施喬兒噗嗤一笑,上前扶住二姐胳膊,姐倆就在園子裏有一搭沒一搭逛著,想到方才那幾個哈欠,施喬兒道:“你是昨晚沒睡夠麼?要不我再扶你回去歇著?”

施玉瑤想了想,說:“我昨日裏酉時二刻睡的,半個時辰前醒的,應該睡夠了吧。”

施喬兒一算,心想好家夥,這何止是睡夠了,怪不得秦盛非要把你帶出來,再睡下去人不得傻了。

弄半天,打哈欠單純就是一聽見讀書聲就犯困。

又逛了會兒園子,施喬兒實在沒忍住,道:“二姐姐我好奇很久了,一直沒敢問你,你在漠南那邊到底和二姐夫是怎麼回事啊,之前還見你對他那般厭煩,去了幾個月,孩子都有了?這……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