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瑤:“……我喝藥。”
秦盛:“嗯,這才乖。”
半炷香後,秦盛出了氈帳,想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離在不遠處守候已久的下屬見他出來,小跑過去便是一跪,行請罪禮道:“全怪屬下自作主張前去告知了夫人,差點釀成大禍,求將軍責罰!”
秦盛將人扶起,好聲道:“不怪你,若非我神誌不清時不顧阻攔想去見她給她報平安,你也不必冒險回城,說到底,是我拖累你們了。”
對方惶恐:“將軍這是何出此言?在路上時若非您及時拉屬下那一把,屬下早就卷入羅刹風中了,這會估計都得另投胎了,夫人眼下之所以遭此大難,還是屬下思慮不周。”
秦盛搖頭,眼神深了深,腦海中出現那張張揚明媚的容顏,不由放緩了聲音道:“不是你思慮不周,是你不了解她。”
在她施玉瑤的世界裏,從來就沒有折中行事這一說,極致的痛或者極致的恨,皆是不留餘地,就像漠南的天一樣,陽光燦爛到能夠灼傷雙目,風沙大起來能奪人性命,同出一轍的狠絕。
可他就是賤,就是喜歡這樣的她,還上癮。
回去逼著施玉瑤喝完了藥,秦盛打了地鋪,正要吹燈睡覺,施玉瑤連忙坐起張口:“等等!”
秦盛狐疑地望著她。
施玉瑤的臉依舊潮紅,但比剛醒時有生氣太多了,那雙狐狸眸子眨著,睫毛顫著,眼神中有些欲言又止的窘迫。
秦盛:“怎麼了?”
施玉瑤垂了眸子,豁出去似的一咬唇道:“你能不能帶我出去一趟,我……我想小解……”
秦盛愣了下,說了聲“等著”,出去又回來,手裏就提了隻粗陶製作的提壺。
施玉瑤一眼望見之後,本就通紅的臉霎時更紅了,氣得幾乎頭頂冒煙道:“我不用它!你帶我出去!”
秦盛卻徑直將那東西拎向她,麵無波瀾道:“外麵風極大,你剛好一點便出去,再次著涼可就不是喝藥這麼簡單的了,這個是幹淨沒用過的,除了我沒經第二人手碰過,別害臊。”
施玉瑤欲哭無淚,雖說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經過了,但她畢竟是個女兒家,真的沒辦法輕易邁出這樣一道坎兒。
“怎麼,沒力氣起來?”秦盛故意激她,“我把著你如何?”
施玉瑤狠狠一瞪他:“滾!”
“好好好,我滾。”秦盛挨了罵也不氣惱,笑了一聲將夜壺放下出去了,掀起氈簾時又道,“好了叫我一聲,我給你倒。”
施玉瑤:“趕緊滾!”
秦盛心裏更加舒坦。
解決完這些再睡下,哪怕安靜沒有說話,二人之間的氣氛也好似與往日有些不同。
施玉瑤說不上來,明明是樁極為羞恥丟人的事兒,可經完這一遭,不知怎麼,她感覺自己與秦盛再相處,反倒比先前要自在了不少,或許麵子這個東西,該打碎就是要打碎的?
黑暗裏,猜到施玉瑤沒有睡著,秦盛忽然語氣舒緩地來了句:“沒必要這般不自在,你我本就是夫妻,夫妻之間哪有什麼好避著的。再說,你身上我哪兒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