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們當前算是老實,但沒有什麼是始終維持一成不變的,冬去春來,春去夏至,夏盡秋歸,萬物複蘇,又落葉歸根。
四季尚在變化,何況人心。
不過,管他呢。
等到那時候,他八成早就是白骨一具了,後來的麻煩,就留給後來人解決去吧。
轉眼到了次月。
天氣暖了,衣裳薄了,施玉瑤的小腹也稍稍有些隆起,須仔細才能看出。
她近來食量大了不少,不吃飽心便發慌,但吃太飽了又撐得難受,於是茶餘飯後,總會拉著邀月上街閑逛,以往對於小孩子的東西毫無興趣,現在看見賣小衣裳小帽子的,倒會瞧上兩眼,挑上幾挑。
賣小孩鞋子的攤位前,邀月瞥著施玉瑤那張饒有興致的臉,冷不丁道:“你現在連你肚子裏這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眼下就買,豈非早了點?”
“我管那呢。”施玉瑤道,“瞧著好玩就買嘍,到時候要是用不上,就全部打包回去送老三,反正她總有用得上的那天。”
邀月心想,果然,這女人做事永遠圖個當下樂意。
挑了片刻,施玉瑤挑出兩雙小鞋子,付完錢就托在手裏繼續逛,途經酒樓時有個喝醉了的醉鬼不長眼,走路搖搖晃晃差點撞她身上,沒等邀月出手,施玉瑤已經利索一躲順勢踹了一腳,眼瞧著對方摔了個狗啃泥才愉悅離去。
邀月跟上去,品著施玉瑤方才的反應動作,頗有些沉思。
平心而論,雖然她總對她的身手一副看不上眼的樣子,但一個千金小姐能有這種手腕,也是萬裏挑一的了。
“哎,”邀月叫了施玉瑤一聲,道,“我問你啊,假如以後這個小秦他長大了,你會樂意他學武嗎?”
施玉瑤挺納悶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認真想了下回答:“是女孩的話不學,我小時候也沒專門學過,不過是跟人打架打多了練出來的,正經學武吃苦吃太多了,我能狠下那個心,秦盛也狠不下那個心,我怕他為了他女兒跟我急眼。男孩那是肯定得學的,又不短他吃穿的,長大以後文武兩樣總得占一樣吧?萬一書讀不好,武也就會那兩下子,帶出去丟不死個人。”
邀月頓時兩眼放光:“那你生男孩吧!”
施玉瑤有點懵,莫名其妙瞧著她:“你到底想幹嘛?”
邀月口吻全然理所應當:“生個男孩子,好認我當師父啊!”
在施玉瑤見鬼的目光中,甚至掰著手指頭細數:“你看,你的根骨還行,秦盛就更不用說了,你們倆生的,那最次大抵也次不了哪去,你生個現成的給我,我就不用再滿天下找徒弟了啊。”
施玉瑤更是懵,眉頭都皺緊了:“你要徒弟幹嘛?”
邀月:“我們習武之人也是會老會死的,看家本領全在自己身上,如果不趁年老之前傳下去,到頭來可是會死不瞑目的。”
施玉瑤嘴角一抽,緩了下強笑道:“那你得去和秦盛打一架了,這要真是個男孩,他以後肯定是要親手所教,不會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