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把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稍稍轉正一些,也未嚐不可,對吧?
也罷,瞧她可憐罷了,下回若再使這些小心機,順她下去就完了,正好省了母妃天天催生。
朱啟如此想著,特地半個月沒有出門,等著蘇婉之到他房中“欲擒故縱”。
然而度日如年般的一大段日子過去,欲擒故縱沒等來,等來了七八房姬妾。
夜裏,蘇婉之梳洗完,剛上榻準備蓋上被子,便聽門被“砰”一聲踹開,她連忙下去,出了拔步床沒走兩步,便看見一臉怒容的朱啟。
朱啟胸膛起伏明顯,鼻孔中呼著粗氣,明顯是要發火的前兆。
見勢不妙,蘇婉之先行開口,溫溫柔柔道:“殿下深夜來此,可是有何要事?”
一聽見她的動靜,朱啟的火氣莫名便消下去一大截,口吻雖仍不善,但沒了那股子毀天滅地的戾氣,不悅道:“我房裏的那些都是什麼人?”
蘇婉之一聽,便知他這狗脾氣是從哪來的了,可她也納悶,那幾位姑娘都是她千挑萬選來的,容貌性情都是上等,尋常男人看見了垂涎三尺還來不及,這家夥大半夜踹她門找什麼不痛快?難道就沒一個瞧上眼的?
蘇婉之一福身,端得一副溫順乖巧:“回殿下,她們都是妾身近日來為殿下抬入門的美人,本是想趁殿下回來先讓她們與殿下打個照麵熟悉一二,未想到竟驚擾了殿下,妾身知錯。”
朱啟一聽又要發火,但眸子一抬,看到她因俯首而垂在胸前的如瀑青絲,那火氣又莫名噎回去了,隻冷著語氣輕嗤一聲,譏諷道:“你倒是賢惠大方的很,願意與那麼多人共享一個丈夫,心中也不嫌膈應。”
蘇婉之納了悶,心想我也沒“享”過啊,哪來那麼多膈應。
她一個由先皇太妃親自挑選出來的皇子妃,就算朱啟這輩子對她沒半點好感呢,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明麵上還是得尊著她敬著她,妾室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得抱到她膝下撫養,管她叫母親,長大了侍奉她,孝順她。此等情況,別說添上十房八房,就是八十房八百房呢,能給她造成什麼威脅?
她恨不得朱啟成日宿在別處,三天兩頭給她造出堆娃娃,不勞而獲,無痛當娘。
蘇婉之有點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認審美不會差的,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莫不是這廝有病?也不對啊,撲在他身上那日,明明能感覺到……
“說話啊,啞巴了?”朱啟惱怒,濃眉皺緊,“回答本王的話。”
蘇婉之心神一驚,全身顫了下,可憐兮兮抬起臉,隱約噙著淚,輕輕款款道:“是妾身無用,未能給殿下覓到滿意之人。”
朱啟來時分明憋了一肚子氣,看到她後一消再消,等到此刻留意到她眼角濕潤,連最後一絲火星子都沒澆沒了,火氣全變成了五味雜陳的鬱氣。
甚至別扭著向她解釋:“不是沒有給我覓到滿意之人,是就不該往我房中塞那些人,懂嗎?”
蘇婉之點頭,原本偏清穩的聲音添了些柔軟鼻音:“妾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