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帷被從外撥開,進來一道婀娜綽約的身影。

紅藥端著食案走過去,將案盤中的清粥小菜一一布好,柔聲勸慰道:“將軍,先用飯吧,我親自給您熬的。”

“放在這,等我再翻上一遍。”秦初目不離信,眉頭緊皺,喃喃自語地說,“到底會是什麼人呢?按理山上的那些不敢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而且我這裏也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膽敢在這個時候潛入行竊,輕功又了得的,為的能是什麼?”

紅藥輕歎一口氣,麵帶自責:“都怪我沒用,當日路過感覺裏麵情況不對,人又犯傻,進去察看便已經晚了,早知就該直接喊人的,我實在拖後腿。”

秦初抬頭,看她那副自責樣子,心軟了軟,伸出隻手,將放入掌中的柔荑輕握道:“怎麼都怪不到你身上去,別給自己攬過錯,倒是多虧有你,否則若真被盜走什麼,我此刻可就沒心情在這坐著翻這幾封信了。”

紅藥的神情漸漸放鬆回來,嘴角翹了翹,將手從秦初掌中抽回,端粥服侍。

秦初喝了兩口,感覺味道實在不錯,便讓紅藥等會給他那混賬兄弟也送去些。

與此同時,“混賬兄弟”那邊,氣氛有點微妙。

沈夢生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不著急下床,瞪著雙杏子眼緊盯身旁小姑娘,直把對方盯到麵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黑,忍無可忍罵他一聲:“你盯著我幹什麼!”

他才整著衣襟慢悠悠回答:“好奇你的來曆。”

“身手不錯,頭腦一般,行事太莽,且無同夥。刺客樓和殺手窩教不出你這種白癡手下,年紀又那麼小,讓我猜猜看……”沈夢生沉吟一二,視線又往女孩臉上瞄了下,順口道:“背著師父瞎跑下山的?”

少女一下被戳中心思,頭發都炸了炸,拔出枕下佩劍往沈夢生脖子上一架,咬牙陰惻惻道:“再多說一句我就結果了你。”

“嘖嘖嘖。”沈夢生豎起兩根手指頭,夾住劍尖遠離自己細皮嫩肉的小白脖子,不怕死地補上句,“那你可得想清楚,咱們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結果了我,你也別想從這裏出去。”

少女麵色變化一番,泄氣不少,劍一收,背過身坐著,不再理沈夢生。

沈夢生眉梢挑了挑,饒有興致似的,瞥了眼她方才拔劍的那條胳膊,頭一探鳥悄兒道:“傷口沒裂開吧?”

少女別過臉,還是不理他。

沈夢生:“你說你也真是的,沒練到家就不要亂跑嘛,受這麼重的傷,有沒有命回去都另說,就算回去了,少不得挨頓打挨頓罵吧,這得不償失啊這。”

少女深知這廝是在套自己話,哼了一聲白他一眼,堅決不理他一下。

沈夢生獨角戲越唱越起勁,說到後麵,深歎口氣痛心道:“你不想你自己,也該想想你師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麼大,好不容易教出點眉目了,你又不聽話。你說說你,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你師父呢,也不該出這幺蛾子不是?”

哪想這話一下就擊中少女雷區了,回頭怒瞪沈夢生一眼道:“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為了我師父!她跟祁連山的匪首算是老仇人了,過去我師父斬斷過那老混蛋一條手臂,這麼些年了,那老混蛋一直對此事死咬不放,還打腫臉充胖子,搞什麼江湖追殺令,我師父自是不放在眼裏的,但我憋屈!我一定要上祁連山!把那老混蛋砍成肉糜喂狗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