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陌生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柳君琢心裏頭怪怪的。再看不是自家師姐,他非常客氣向林酒酒道歉,“對不起姑娘,我認錯人了。”
他從地上撿起蓮花燈,本想還給林酒酒,可蓮花燈這類東西本來就是精致易碎物,早就被壓壞了一個角。柳君琢試著折騰兩下,好死不死,直接扯壞了。
林酒酒的侍女喊起來,“你幹嘛呢。”
柳君琢也挺尷尬的,從腰間摸出幾枚銅錢,對林酒酒說,“要不我賠你一個。”
他剛進門不久,還沒學會師兄師姐們的袖裏乾坤,好在太玄門也沒錢包養他這個小師弟,柳君琢渾身上下就這麼點錢。
侍女覺得柳君琢是故意來碰瓷兼泡妞的,奪過柳君琢手裏的蓮花燈,插腰喝道,“下三流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走開,用不著你賠。”
“可……”
“珍兒。”林酒酒輕聲喚住侍女,眼神示意,待侍女退下,她重新看向眼前的少年郎。
豐神俊朗,年少青澀,眼裏還透著點小委屈。
和那個記憶中冷漠無情的柳君琢一點都不像。
她所深愛的君琢,君琢……
林酒酒心髒泛著細細密密的疼,她收回眼,揪著絲帕,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本就是場意外,公子不必如此。”
“是我衝撞了你。”柳君琢還是有些固執的,壞了東西就一定要賠,不然他心上過不去。
“我買個新的賠姑娘吧。”
“你知道這個蓮花燈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侍女嘰嘰喳喳的,想要趕走柳君琢。
柳君琢神色尷尬,他小心翼翼瞧了林酒酒一眼,“真的很貴嗎?”
林酒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理智告訴她要遠離柳君琢,可真看到柳君琢時,林酒酒的目光又不由自主隨著柳君琢走。
想看他對自己說話,衝自己笑。
林酒酒收回神,垂下腦袋,“不必,公子隨便買個給我就行。”
有這句話,兩人暫時是分不開了。柳君琢也是初來乍到,認不得哪裏有好花燈賣,好在今夜滿街的花燈,也夠兩人慢慢挑的。
林酒酒跟著柳君琢的腳步往河岸走去,她手裏重新提了盞兔子燈,雖沒之前的蓮花燈精致,倒也別有童趣。
賠了花燈也該告別了,林酒酒打算把醞釀了好久的話吐出,一直安靜的柳君琢忽然歡喜出聲。
“師姐。”
林酒酒心瞬間涼到低穀,她順著柳君琢的目光轉身看去,雪螢就佇立在橋頭,任行人來往,她自成一道風景。
雪螢……
林酒酒心裏泛起酸意,她告誡自己不要再摻和進去,可當柳君琢從她身邊離去,走向雪螢時,林酒酒的眼眶忽然落下淚來。
明明已經不一樣了,為什麼柳君琢還是選擇她。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離去的,可是她的腳步還是不由自主走向拱橋。
柳君琢的話從風中飄來,他是那麼溫柔,幾乎把一顆真心捧到雪螢麵前。
“師姐要放河燈嗎?”
“我已經放過了,往前走三百步,人少還飄得遠。”
“我第一次放河燈,想和人一起……”柳君琢滿腔溫柔意,眼波含春。
雪螢反應過來,第一次啊,她理解,她扭頭對蹲在河邊的男弟子說,“方師弟,柳師弟第一次有點緊張,你陪陪他。”
柳君琢就見河邊的一個陰影忽然變形,一位大高個站在柳君琢麵前,都是黑紅道袍,他是虎背熊腰,肌肉虯結,幾乎要撐破衣衫,他望著柳君琢,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一巴掌拍在柳君琢的屁股上,聲音可甜了,“別怕,哥哥保護你。”
柳君琢,“……”
送走一臉菜色的柳君琢,雪螢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林酒酒,比起侍女的防備,林酒酒神色有些尷尬,“雪螢師姐。”
畢竟那啥,諦聽之聲,林酒酒的秘密都扒光了。
兩人幹站了會,林酒酒率先憋不住,“那日諦聽之聲說起前世種種,師姐難道就不好奇嗎?我和柳君琢的事。”
雪螢還真不好奇,還有什麼感天動地的故事,他柳君琢要做渣男,自己就得非得趕著做賤女嗎?
不約,謝謝。
“林妹妹放河燈嗎?”
很顯然雪螢打算避過這個話題,林酒酒神色失落,摸著手裏的兔子燈說,“師姐不知道鎮上的傳說嗎?傳聞今日一起放河燈的男女能相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