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1 / 2)

那晚劉乾在夢中看到了大哥,大哥見到他沒有曾經的喜悅,反而是責怪,責怪他為什麼就這樣把爸媽弟弟扔下,責怪他為什麼做了醫生都治不好自己的病。哥哥還抱著他痛哭著,大哥一再的對他說他現在很好,讓他回去,無論如何都要他回去……

“病魔猛於虎。”劉乾從發病開始,盡管學校附屬醫院的專家和教授給他做了詳盡的治療計劃,他本人也積極配合治療,可他的免疫力一再的下降。最讓同學們失望的是所有能找到的骨髓和他都不相匹配,現在劉乾必須住院接受化療。

劉乾拒絕老師專家提出的這一治療方案,他覺得作為一個未來的醫生,他更應該麵對現實。化療除了耗資耗力對他來說僅僅隻能是延長生命而已,而卻這種代價換來的生命時間,完全不能夠和所耗人力財力的價值等同。他想把這些財力留給找到骨髓移植的人,那樣的治療才是希望。老師同學怎樣勸說他都不為所動,他堅持藥物控製治療。

學校和教授都無法說服他,最後決定由唐教授出麵約到了他的爸爸。當他的爸爸知道這一切時,頃刻間地動山搖,天崩地裂。這個年過半百的父親和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如果可以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這樣眼睜睜看著年輕的兒子離開人世,更殘酷的是大兒子離去幾年,他們剛剛從悲痛中走出,卻又要被這殘酷的事實拖回黑暗中去,而且還要等待著更殘酷的現實將他們的孩子都吞噬掉。這個父親幾乎要給唐教授跪下,求他救自己的兒子。

唐教授向他講述了,學校發起的活動和現在還沒有停止的,尋找匹配骨髓的行動。這個父親老淚縱橫,麵對殘酷的現實他最想看到兒子現在的情況。

劉乾在教授的辦公室見到爸爸,父子兩抱頭痛哭,劉乾跪在爸爸麵前哭著對爸爸說,對不起,是他不孝。他不能為他們送終。

老淚縱橫的父親卻讓兒子原諒他們,是他們沒能給他一個健康的遺傳基因。爸爸拉起兒子要他聽教授的話,他們就是砸鍋鐵也要給他治病。

劉乾跪在爸爸麵前不肯起來,他痛苦的告訴爸爸說:爸爸,我和所有人一樣熱愛生命,我不想這麼早的離開這個世界,更不想離開爸爸媽媽和弟弟,我一直都在治療,我是醫生,我知道我的病情。我病入膏肓時,所有的治療對我僅意味著無謂的延長呼吸,我還有弟弟,還有如果有一天弟弟也命難保,留下你們孤獨的二老怎麼辦?

他爸爸傷痛欲絕的說:讓我跟了你們去吧!

劉乾哭喊著: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活著多好。我和大哥多麼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上帝不給我們時間,你卻說出這樣的話……

悲傷把空氣凝結,悲傷把時間拉長又收縮。劉乾的爸爸那一夜一直在書房坐到天亮,一夜間這個老人像在痛苦中行走了十年。一頭雪銀的白發和如十年滄桑的麵容,把一切都都不言而喻的告訴給了劉乾的媽媽。這個家再次被悲痛的陰霾籠鎖著。

幾天後劉乾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裏,他坐在媽媽的床邊流著悲傷的淚水,他要媽媽堅強。

他對媽媽說著自己的心聲:媽媽,謝謝您給我生命,謝謝您讓我來到這個世界,您是那麼愛我,可我卻不能報答您……

看著這個從小就懂事勤快的兒子,媽媽的心被一刀一刀的剜著,這個母親悲慟的隻有浸著血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