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在鎮江的小港等了三天。
顏克英上岸去了三天沒見人回來,鎮江的那位小巡撫閻應元來簡單的拜訪了下他,說是聖人召入京去了,具體的也沒說。
閻應元倒是拿出聖旨,說要把他的八千人馬先分調周邊駐紮。
鄭芝龍憋了一肚子氣,最後也隻好同意。
一營營人馬被調走,他帶來的那些銀子糧食、銃炮也都被有司接收運走。
最後就剩下他的安平號風帆旗艦孤獨的停留在鎮江的這個小港口裏,他甚至幾度都懷疑皇帝是不是要對他動手了。
原因則可能是他跟清使秘會的事情泄漏了。
他強忍著不安,一直努力鎮定。
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就算領著這八千人拒不奉旨移營,也不現實。這可是鎮江,南京就一步之遙,而且他雖有水師之利,但這是長江,不是東南海上。鎮江下遊的江口還有靖江、崇明的水師駐紮,甚至還有不少岸防炮台。
尤其是這紹天帝剛打下的赫赫戰功,誰敢輕易邁出那一步?
隻能等。
但這三天著實等的心慌,一度讓他想要放棄,甚至想要乘夜駛到江北岸去投清了。
但最終他還是按捺住了,他覺得沒道理皇帝會對他下手,也許皇帝敢,但皇帝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紹天帝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穩定江南,是很有本事的,這樣的人更不會狂妄到犯蠢,他鄭芝龍在福建的實力皇帝會不清楚?
他要是敢殺了他或是鎖了他,留在福建的兄弟們還不反了天?
思來想去,他認為這隻是皇帝有意要敲打敲打一下他。
先抑後揚,故意冷落一二,然後再示恩拉攏,帝王權術罷了。
今天一早,鄭芝龍頂著熊貓眼在甲板上釣魚,昨夜又是輾轉反側的一夜,心不靜,魚也釣不到,便幹脆舍了竿看風景。
鎮江的風光,比起福建的大不同。
“國公爺,今天的報紙取來了。”
一名手下從鎮江給他取來了幾份報紙,有一日一刊的大明邸報,也有兩日一刊的複興報,還有五日一刊的京報等大小報和雜報不少份。
鄭芝龍接過後,先翻看邸報。
邸報是朝廷內刊,是給各地百官看的,內容上比較幹巴,但裏麵有些詞若是能看懂了,也是能把很多天機能參悟的。
特別是一些重要的人事任免,重大政策調整等,都更權威準確。
他先大致翻閱,結果一眼就看到一條讓他大吃一驚的消息。
皇帝賜設禦營新軍兩鎮番號,神武神勇,以顏克英為神武鎮總兵官,以施天福為神勇鎮總兵官。
授施大宣福建水師提督。
後麵還有一條,皇帝納顏克英之女入宮,賜顏克英福清伯爵並賜蟒衣。納施大宣之女入宮,賜施大宣晉江伯爵,賜蟒衣,並納施天福之女入宮,賜施天福麒麟服,長樂伯爵。
看到這消息,他不由的感覺後背一涼。
焦躁不安的等了三天,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消息。
怪不得顏克英一去不回。
原來是接受皇帝封賞了。
顏克英是他小舅子,本來他應當高興,但現在這事情明顯沒這麼簡單。而施大宣人還在福建,施天福現在倒是在鎮江,但已經帶水營移鎮常州江陰了。
皇帝怎麼突然就給顏克英和施大宣施天福封伯爵,授總兵官?
這不可能僅是因為納他們的女兒,而皇帝為什麼納他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