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營把所有繳獲的錢糧物資一起登記,這些都是衝鋒營的軍功,比如繳獲一匹戰馬,軍士可以留著自用,也可以上繳,上繳的話上等戰馬折賞銀十兩,然後差點的馬,或是騾子等都有相應賞額。
其它各種物資繳獲,一切得歸公,但誰繳獲的,自然也能有對應的賞賜,值錢的從盔甲到戰馬,都有對應詳細標準。
不過季從孝做為營官,早就宣布衝鋒營是個集體,不管是斬首也好還是繳獲也好,都是直接集體分賞,戰鬥時不許斬首不許去記功等,但是人人有份的同時,當先的,殺敵的這些,也還是能夠有額外賞賜的。
就算戰場上他沒割首請功,但最後是可以自己報功的,而且不僅士兵個人報功,各級軍功也要報,每個人的功勞,如斬殺、先鋒等這些,都還得有同隊的軍士、軍官們佐證才行的。
寨子裏升起了炊煙。
燉肉煮飯,香味襲人。
數千人聚在寨子裏,其實繳獲的那點東西,也沒多少,但總能打打牙祭。
“那些百姓怎麼辦?”
“看他們個人吧,他們可以自行離開,也可以選擇留在此處,修補一下寨子,在這裏墾荒種地,我們還可以把一些繳獲的刀槍給他們,讓他們自己拉一支民兵自衛。”朱萬化提出。
“如果他們願意留下,就再從繳獲的糧食裏分一些給他們。”張世鵬道。
午後。
戰場基本上打掃完畢,張世鵬他們也跟那些解救的百姓代表們談過了,大多數人表示願意留下來,如今亂世,又能去哪?
這裏好歹還有一個立足之地,禦營又答應給他們一些糧食和武器,幫助他們修複寨子,聽說禦營如今在鳳凰山這一帶駐營,大家也覺得留下來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那些被俘的賊人,則迅速的審訊甄別,區別出誰是老賊,誰是新附,誰是被裹脅的,誰手上有鮮血,誰吃過人等等。
“那邊違犯軍規的事查清了沒?”
“已經都弄清楚了,”
“那這次戰鬥的軍功和繳獲等,也都理清沒?”
“都弄好了。”
張世鵬點頭,“很好,那就吹號集結,開個賞功罰過大會,做下總結,這是禦營的優良傳統,我們得好好發揮。”
賞功得及時,不能拖廷,罰過同樣如此,否則效果就會減弱。
擂響鼓,吹響角。
數千人馬聚集列陣,各分營哨。
穀呞寨子裏獲救的那些百姓們,則感激又好奇的在一邊圍觀,被俘的那些賊匪們,還都被綁著,個個充滿絕望恐懼。
升旗。
張世鵬讓總監軍沈元泰宣讀賊匪罪行,力數他們的罪證後,宣布對他們的處置。黑龍王已死,將其首級斬下懸首示眾,然後送往鳳凰山大營。
其餘百餘老賊,其首領十餘人,皆當眾斬首,餘者老賊也血債累累,但聖人向來仁厚,故免一死,配禦營為奴,送後方軍屯耕作勞改。
剩下的上千俘虜,多數都隻是被裹脅的饑民難民等,於是全都釋放。
這個決定,其實還有爭議。
張世鵬認為直接放了太便宜他們了,季世美認為當砍掉兩根腳趾再放,但沈元泰做為都監軍,認為如今蜀中動蕩,百姓水火,搖黃賊到處劫掠甚至捕人為食,西賊到處屠城殺人,原川中明軍甚至也經常劫掠百姓,如果禦營也這樣,那並不是好事。
現在川中的情況,如果是賊就殺,那殺不過來,畢竟許多賊其實也隻是饑民聚眾為盜,或者是被賊裹脅的,隻要不是那些老賊,不是血債累累的,當赦免,這樣才能慢慢恢複蜀中元氣,也是向蜀人宣揚天子的仁厚。
沈元泰也是從江南來的,他是戶部侍郎沈廷揚的兒子,他反對大開殺戒,
認為應隻誅首惡,其餘的盡量安撫,最後說服了張世鵬他們。
連鞭子也不抽一頓了,就地釋放,大多數人願意留在唐家溝,一起結寨墾荒,他們也得到了唐家寨子裏那些百姓們的接納,亂世裏,多些人手,也多份自保之力。
“斬!”
一張紅頭簽扔下。
十幾名老賊骨幹,被五花大綁押了上來。
充當行刑劊子手的並不是禦營兵,而是唐家溝寨新建的民兵隊員,他們獲得了禦營授予的旗幟、刀槍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