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悄悄上彎,她鳳凰族神女落雲又回來了,丟棄了幾百年的心又找回來了。
破開鳳凰火焰,她一襲雪白浮在半空,眼角有些冷屑。
霜曉天抬頭仰視著她,懸著的心徹底沉淪下去:“落雲!”
“放肆,上菱仙尊何時變得這般沒規沒矩了,竟是一聲姑姑都不會喊了嗎!”
唇邊微動,眼角有些幹澀,他最害怕的終於還是來了,恭敬的俯身磕下三個頭:“姑姑。”
“上菱,我知道你對我癡心情許,但是我能許你一世煙雨唯獨不能應你一生,因為我太老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我不想當我年老暮暮而你風華正茂,所以就此別過吧,也不要再找我了。”
不及他將頭抬起,落雲已經踏雲而去,冷漠的背影留給他難以抹去的傷痛,驀然回到當年,他執傘雨間,而她傲然踏與雨中寧願一頭一身的濕透也不願靠近他的身側,那一天暴雨瘋狂,他的眼裏全是她的疏冷。
落雲沒有回到清月派,而是直接去了紫極山,她要殺人,殺紫瞳,心裏的恨並沒有隨著真身的回歸而消失,反而愈發恥辱。
院門口蒲牢和靈蛇正在懶洋洋的曬太陽,見她踏雲而來立即渾身哆嗦起來。
都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們雖然不算仇人,也算有些結怨,但落雲完全無視了它們直接邁入院中。
無極跟它們一樣也躺在院中睡覺,木榻旁邊暗香盈盈,正是點了熏香。
“舅舅!”落雲搖醒了他,眼裏皆是蕭殺冷峻,她猶記得舅舅無極藏有一把寶劍正好助她斬殺紫瞳。
無極睜開睡眼見是她也不意外,懶懶的翻了個身才起來伸了懶腰道:“你怎麼回來了,含兒呢?”
“舅舅,請借我玄天劍!”
無極一愣,疑惑道:“你借劍做什麼?”
“殺妖王紫瞳。”
“雲兒,你可知殺紫瞳最好的武器是什麼?”
“玄天劍!”
“錯!”無極有些疼惜的拍拍她的肩膀,歎息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三界內能殺紫瞳的武器隻有一樣,那就是含兒!”
“含兒!”落雲腦中轟隆一聲,眼睛瞪大極不相信這番話:“舅舅,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含兒隻是個孩子怎麼會是最好的武器。”
“因為他是紫瞳灌入你體內的一小部分神識,要殺他隻有把含兒煉化成劍!說明白一點,含兒更本不能算是一個人!他隻是一種意識。”
落雲腳步踉蹌,身形軟的幾乎快要倒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含兒的笑含兒的哭含兒的種種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幾年來的相依為命,含兒早已成了她的心髒,所以她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煉化成劍。
她終於明白紫瞳為何說要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孩子,真相居然如此殘忍!
“雲兒,我早已不問三界之事,對於外麵的事情我也從不過問,倒也過得悠閑自在,不如你帶著含兒也避居於此吧,外麵的紛紛擾擾不看也罷。”無極扶住了她,將她身形穩住。
“舅舅,我懷孕了,孩子是紫瞳的!”失魂落魄的嚎啕大哭,心裏如有千斤壓下。
她該如何做,如何選擇!
“沒事雲兒,既然有了就生下來,舅舅保證幫你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不管怎樣腹中肉與你千絲萬縷血脈相連是無辜的。”
無極雖然避隱三界,但是對於世事向來洞悉明徹,有些事情不必問不必聽,也能略知一二。
“舅舅,我不能接受一個孽種在我肚子裏,我也不想傷害含兒,我到底該怎麼辦!”
“簡單,不殺紫瞳,然後隱居在我這裏,除此之外你別無選擇!”
“我想回去,我想要安靜地躺一會。”
“好,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無極看著她目若神遊的站起身然後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立即喚來了靈蛇跟在後麵看著她。
落雲一路直往她的老窩鳳凰台而去。
這鳳凰台她已經幾百年不曾歸來,如今還是老模樣,青瓦紅門,兩隻鳳凰傲然雕刻在門頭,進門走入正廳,曾是她千回百轉的地方,隻是少了分仙霧飄渺,多了份蕭瑟,角落的夜明珠流光閃爍,衣袖一揮,塵埃盡除,一個身影伏在玉石桌上似是熟睡了。
“晴兒,天都亮了快些醒來吧。”她記得這個身著粉衣模樣玲瓏的女孩正是夢中幾番喚她姑姑的人,而她沉睡於此也正是因為她的封印。
撤去封印,晴兒漸漸蘇醒,在她眼裏,不過是睡了很長很長的一次覺,所以睜開眼睛看到落雲時立即一個哆嗦戰戰兢兢道:“姑姑你回來了,對了廚房裏我做了些點心差點忘了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