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辛還想說什麼。
倒是他兄弟不樂意了,在旁邊嘀咕道:“老大走吧,他不給麵子就算了,什麼玩意兒。”
有人拉了林文辛一下。
他退後兩步,又不死心地站定看了一會兒栗星雨。
可是栗星雨卻沒有再看他一眼。
林文辛低下頭靜了一會兒,大步走到自己摩托車旁邊,抬起腿跨上車,很快便發動了離開。
他那幾個兄弟見狀,便紛紛追著他走了。
一時間周圍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栗星雨和季聞兩個人。
季聞見栗星雨剛才情緒有些激動,安慰他道:“星雨,沒事了。”
然而栗星雨卻牢牢抓著季聞的手腕,怎麼也不肯放。
季聞低下頭去看他的臉,突然發現栗星雨眼裏流出眼淚來。
“星雨?”季聞頓時驚慌起來,他伸手去抹栗星雨的眼淚,可是怎麼都抹不幹淨,栗星雨的眼淚突然就止不住往下掉。
栗星雨抬起頭看季聞,“其實可能我就是賤吧,我總是擔心你會不會哪裏又離開我,我跟我媽說不指望跟你一輩子,可是我還是舍不得跟你分開。”
季聞看他這樣子,心痛極了,抱著他親吻他的額頭,“星雨你別這樣,我不會離開你的。”
栗星雨說:“我能怎麼樣呢?走一天算一天吧,反正已經七年了我也沒能走出來,恐怕這一輩子我也走不出去了吧?”
他是個執著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活了半輩子快要三十歲的人了,就喜歡過這麼一個人,說什麼沒想過一輩子,等他三十、四十了,他難道還有精力來喜歡上什麼別的人了嗎?其實隻要季聞不離開他,這條路他肯定是會走到底的,可是他還是不敢說一輩子,因為他不敢替季聞說這種話。
季聞拉著他坐進車裏,用紙巾給他擦臉。
栗星雨伸手拿過來,說:“我沒事,”說完,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覺得這情緒來得有些丟人。
季聞並沒有急著發動汽車,他手掌貼在栗星雨後頸,溫柔地安撫他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季聞才問他:“星雨,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栗星雨低著頭,“說這些做什麼?沒有意義。”
季聞沉默一下,“隻是沒想到我在猜忌你,你卻也不放心我。”
他有些疲憊,閉上眼睛頭往後靠去。
栗星雨伸過手來握住季聞的手,說道:“季聞,我不想跟你分手,你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即便是仰著頭,那一瞬間聽到栗星雨的話,季聞還是感覺到眼淚在往外衝,他睜開眼時雙眼通紅,反手握緊了栗星雨的手,對他說:“不會,這次就算你趕我走我都不走了。我從十六歲遇到你,就沒有再喜歡過其他人。這些年我經曆了很多,我已經不再是十六歲的小孩子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栗星雨一開始沒有說話,後來輕輕點了點頭。
季聞知道他大概還是有心結的,可是隻要栗星雨不離開他,他就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給栗星雨解開這個心結。
他湊過去,慢慢吻住了栗星雨的嘴唇。
栗星雨抱住他的肩膀,張開嘴加深這個親吻。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車窗上凝結了淡淡一層霧氣。
季聞和栗星雨留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一時間都舍不得離開。
後來,林文辛接連給栗星雨打了五六個電話,栗星雨都沒有接。
當時栗星雨的助理在他辦公室,看他電話響了就直接掛斷,接連這麼幾次之後,忍不住說道:“栗律師,你不想接就屏蔽了吧。”
栗星雨看她一眼沒說話。
後來,林文辛給栗星雨發了條微信過來:“你生氣了?”
栗星雨還是沒回他。
林文辛就劈裏啪啦連發了幾條:“你生氣了就說唄,悶著幹嘛?”“你真的不跟他分嗎?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怎麼不回複?不是說還是朋友嗎?”
栗星雨終於回了他一條:“我們還是朋友,不過我和季聞打算結婚了,為了不讓他誤會,我打算跟你保持距離。”
過了好一會兒,林文辛回了他一條:“扯蛋吧!都是男人結什麼婚?”
栗星雨回複他:“會請你參加我們婚禮。”
結婚當然是隨口胡說的,如果是異性,結了婚有孩子或許能讓兩個人的關係更穩定,可是對他們來說,結不結婚意義不大,何況在國內不受法律約束,無非是個形式罷了。
之所以這麼跟林文辛說,栗星雨隻是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他真的再也不想跟季聞分開了,更不想讓林文辛有些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天下班是季聞來接他的。
原因是季聞的妹妹季蓉和男朋友一起過來了,他們打算要結婚,可是結婚之前必須得先回來跟哥哥說一聲。
至於他們的父親,兄妹三個都已經當作沒有這個人了。
嚴素玲剛走,家裏就又要多兩個人,栗星雨有些無奈,可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季聞開著車,在栗星雨上車之後說道:“今天有點冷了吧。”
前些天那一場雨之後就有些降溫,本來已經是秋天了,季聞天天喊著栗星雨加衣服,擔心他會感冒。
現在他們是要開車去機場。
關於他們兩個的事情,季聞還沒有跟季蓉說,季原倒是旁敲側擊說過一些,可是並沒有表達清楚,季蓉現在大概還以為季聞隻是在和栗星雨一起合住。
季聞今天開著車顯得格外沉默。
栗星雨忍不住去看他,見他臉色不太自然。
過了一會兒,季聞對栗星雨說:“幫我拿張紙巾出來吧。”
紙巾就在副駕駛前麵的抽屜裏,栗星雨聞言拉開了抽屜,伸手剛要拿紙巾的時候,碰觸到放在上麵的一個絨麵盒子。
一看便是個首飾盒子,可栗星雨還是配合地拿了出來,問季聞道:“什麼東西?”
季聞不自然地說道:“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自己看唄。”
栗星雨打開了盒蓋,見到裏麵靜靜躺了兩枚鉑金戒指,都是男式的,他忍不住笑了,問季聞:“求婚啊?”
季聞沒有承認,可是卻微微笑了笑。
栗星雨把戒指拿出來,對季聞說:“你找個地方停車,我幫你戴戒指。”
季聞把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
栗星雨抓住季聞的手,季聞的手指有些粗糙,他把它握住手心細細摩挲。
季聞靜靜看著他。
栗星雨拿起戒指,看了一下裏麵的刻字,一個l一個j,他不用想也知道那個j是屬於他的,l是屬於季聞的。
他把季聞的戒指給他戴在無名指上,隨後季聞便牽著他的手,幫他把戒指戴上。
戴好了戒指,季聞吻了吻他的手指,說:“雖然沒有法律效應,可是在我心裏這是最鄭重的承諾。”
栗星雨說:“戒指都戴上了,不是一輩子都不許跑?”
季聞笑了笑,“誰敢跑?誰也跑不掉。”
栗星雨抬起手,緊緊抱住了他,舍不得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