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笑道:“這話說的倒是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隻有陛下一個帝王,可見除了陛下,所有人都是有責的匹夫,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讓臨江王三子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的,該是在農地耕種的農人,在廠中忙碌的工人,大昌人丁昌盛,若以殿下的意思,無數的百姓又何必在家等待福報,幹脆上戰場廝殺,拋頭顱灑熱血的,方不辜負殿下的恩澤了。”
她有意同蜀王爭鋒,這一番話便是拿槍帶棒,火辣辣的嗆人。
她搬出百姓,就是在堂而皇之地威脅蜀王,若是他敢反駁,便是自打嘴巴,若是不敢反駁,那麼就隻有敗下陣來,將此事不了了之。
而第三種可能,隻有趁這個時候,把說此大逆不道之言的沈清漪三人當場砍了。
但蜀王顯然不會這樣做。
沈清漪挑眉望著蜀王,美豔過人的眉目在微黃的燈籠光之中更添了三分嫵媚。
其實他們是最像同一種人的,同樣帶著獨屬於孩子的天真,過人的皮囊更是天然的保護罩,即便知曉這皮囊之下是何等恐怖的蛇蠍心腸也會義無反顧地跳入布下的陷阱。
如同魅惑人心的狐妖,令人防不勝防。
蜀王同樣在靜靜地望著她。
片刻後,他才噗嗤一笑。
“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太子皇兄手臂都傷著了,你倒是有心思將此事扯到百姓身上,康和,你這般處事,可不好啊。”
沈清漪在心裏狠狠呸了一聲。
趙琥斷手究其原因也是因為狗膽包天自食惡果,同她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此事正是他趙旭出言挑唆的,他倒好意思借此事發難。
真是將不要臉三個字刻在了骨子裏。
然而趙琥斷手之事已成定局,沈清漪也不好再跟蜀王周旋辯駁,便也順勢掃視周遭虎視眈眈的諸位侍衛,道:“難不成我這般處事,還比得過太子殿下帶來的這群侍衛不成麼?”
蜀王笑道:“太子皇兄身份貴重,自然是坦坦蕩蕩,去何處都需要有人護送,今夜也是沈二郎傷人在先,你們又不曾受傷,此事自然罷了。”
說罷,便略略側過頭來,對眾侍衛道:“還不退下?”
眾侍衛紛紛退下。
沈清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趙琥道:“都在那廢話,還不快扶本宮去接手?都愣著幹什麼呢?”
沈經年一個箭步攔住了他,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這更深露重的,寺廟都是和尚,找醫師難免不方便,雖說經年不慎卸了您的手,但對接骨卻也略有一絲見教,從前在家中玩耍時手腳脫了臼都是經年自己接好的,太子殿下,不妨讓經年替你接上可好?”
太子趙琥嚇得險些折過去,不由麵露驚恐,然而還未等他說話,沈清漪便開口止了他的話頭道:“夜色已深,哥哥可要快些接好太子殿下的手,斷不能耽擱了太子殿下歇息才是,我等先告退了。”
說著拉起周夢芙轉身便走。
蜀王也帶著笑意緊跟其身後離去。
待眾侍衛離開,屋中便唯剩趙琥和沈經年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