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發現蹊蹺(1 / 2)

吩咐侍者將這件帶框畫作平放在畫架上,傑爾斯接過其中一位侍者遞來的文件袋,轉身遞給盧燦——這是畫作收藏及轉讓記錄文件及以前的購買協議。

盧燦簡單翻看兩頁,文件上寫著上一位收藏者,為彼得拉斯卡裏斯,交易日期為1982年9月27日,至於交易價格欄,自然已經被抽掉。

沒聽說過彼得卡裏斯的名字,不過,這不重要。歐洲很多家族都有收藏油畫的傳統,興許,這也是一位移民北美的歐洲後裔在出售祖傳畫作。

他將文件遞給溫碧璃——在文件檢查方麵,她更有經驗,轉而將目光投注在眼前這幅油畫上。

在歐洲,有關維納斯題材的油畫,數不勝數。

知名的有意大利畫家喬爾·喬丹的《入睡的維納斯》、法國畫家威廉·阿道夫·布格羅《維納斯的誕生》、提香的《烏爾比諾的維納斯》等等。

僅意大利畫家提香一人,有記錄的維納斯題材油畫,就有十六幅之多,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經遺失或損毀在曆史長河中,目前還能在博物館展出的,隻有六幅。

眼前這幅德拉佛斯的布質油畫,是一幅“臥維”。

維納斯題材油畫很多,因而歐美油畫收藏圈,又根據畫幅中維納斯的姿態,將其分為“臥維”“立維”“坐維”三種。

沒有數據表明哪一種姿勢的維納斯油畫價值更高,這更取決於作者的知名度、畫作本身的質量以及畫幅大小。不過,倒是有一種共識:“臥維”往往強調維納斯的身姿豐腴優美,著重於人體的描繪;“立維”則有著強烈的孤芳自賞的表達;“坐維”更多的是一種和周圍物體進行情感互動。

這幅“臥維”畫幅不大,尺寸隻有60CM×54CM,屬於中等偏小幅。

德拉佛斯的“白簽”在右上角,所謂“白簽”就是畫家用刮刀在畫幅某個部位將顏料刮掉形成簽名,有點類似於“留白簽名”效果。

德拉佛斯是港台的譯名,在國內,他的名字往往被翻譯為“夏爾·德·拉福斯”。

曾是法國學院派領袖畫家勒布倫的學生與助手,後來他背棄了學院派古典主義的嚴格規範,而成為更重視色彩的弗蘭德畫家魯本斯的追隨者。

他的代表作為《化作向日葵的克莉蒂》,目前收藏在凡爾賽皇家博物館。

德拉佛斯是路易十四時期宮廷畫師,當時洛可可藝術大行其道,他免不了也會深受影響。這幅《維納斯》油畫就具備相當強烈的洛可可油畫藝術特點——光色豔麗、構圖優美、線條雅致、風格輕巧。

盧燦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指腹在畫布邊角輕輕搭了搭,又換到右上角,同樣搭一下,抬頭問道,“你們畫廊,給油畫補色了?”

傑爾斯露出幾乎難以察覺的錯愕,沒想到這位連“補色”都能看出來。

油畫的裝飾與國畫不同,油畫框往往不帶玻璃。

這是因為玻璃框裝裱不太透氣,時間長了有可能會造成畫麵發黴、顏色剝落,而且油畫的內框本來就有一定的厚度,用玻璃框裝裱也不太方便,油畫顏料在濕度增加或者氣溫上升的時候可能會變軟,回粘在玻璃上,一旦拿開玻璃就會造成畫麵的損壞。

這就造成另一個後果,那就是油畫表麵的落塵,往往很重。

這就需要經常使用鬆節油或者其它清潔劑清理油畫表麵的浮沉。

經常在畫麵上油劑所產生的光色變化,與補色後的上光,差別很小,經驗不足的人,是很難發現這其中的微小差異。

可眼前這位年輕人,一眼就看透……

傑爾斯馬上攤攤手,笑著解釋,“這畢竟是一幅三百多年接近四百年曆史的老畫作,我們畫廊收回來之後,它的表麵肌理就已經有些裂紋,所以,我們略略做了修補。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畫廊修補大師的水平,絕對是北美頂尖。它隻會讓畫作增值,並且壽命長久。”

老布質油畫產生裂紋,對它進行補色補裂,是正常的維護手段,這能理解,但是,對方卻沒有在交易之前說明……這就有點說不過去。

這也讓盧燦產生一些懷疑——在兩次交易的表現中能看出來,對方不是一個老實人。

盧燦起身,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我要求拆卸畫框,檢查畫布,這要求不過分吧。”

呃……傑爾斯竟然愣住了,竟然有些目瞪口呆?

這讓盧燦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要求,在盧燦看來很尋常,隻需要將畫框後麵墊板拆除即可,這有什麼可猶豫的?

除非……畫布有問題,也就是他剛才沒說實話——所謂補色,絕不僅僅隻是表麵裂紋補色,而極有可能是“畫布破裂補色”!

兩者有什麼區別麼?

大著呢!

油畫補裂補色,分為三種情況。

一種是無筆觸肌理油畫補色,這種情況很好處理,上鬆節油清洗趕緊後,再平塗透明乳膠於裂紋處,並對有明顯裂紋處補以顏色,待幹燥後上光即可。

第二種是有筆觸肌理油畫補色,難度稍微大一些,步驟與第一種雷同,但是在補色時,工作量會大很多——因為補色的同時要考慮筆觸肌理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