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擁簇著一群人,想要去看藝術品,太吵。
這是成名的煩惱。
盧燦索性窩在沙發上,陪著大家聊著閑天。
聊天的內容主要有兩方麵。
其一是曆經一年多時間的籌備,首屆香江國際古董藝術展,即將在六七月份的秋拍季,於九龍國際展覽會館開展,展期一周。屆時,將有港澳台地區二十家拍賣行,八十多家古董行、藝術館以及畫廊,公開布展,同時還有兩百多個展位,對外招標,據說賣得還不錯。
其二,香江收藏協會、香江古董協會、香江拍賣協會,三家正在舉行談判,商議合並事項。
香江的協會屬於民間機構,隻要符合條件,繳納幾百元的手續費即可。
因此,香江的各種協會,如過江之鯽,無法統計。單單在古董古玩以及相關的藝術行業,就有十多個名頭比較大的協會,除以上三家外,還有藝術家協會、收藏家協會、藝術家聯合會等比較知名的社團。其中不乏一些皮包機構,以此來騙人牟利。
這種混亂現狀,也引起業內人的擔憂。
現在,香江國際古董藝術展正式設立,勢必會給這些不法機構提供更多機會。
這不,比較權威的香江收藏協會、香江古董協會、香江拍賣協會,準備發力,組合成一家行業龍頭協會,以行業規則來整頓市場。
對此,盧燦舉雙手支持。
不過,整合雖好,但同樣,新整合協會的領導權,勢必又有一場交鋒。
盧燦現在基本上不怎麼過問那些江湖之事,聽一聽,也隻是熟悉一下,他對“劈畫”手藝,非常感興趣。想要尋根溯源,還得從袁殊那裏下手,所以,他瞄準的對象還是袁殊。
袁殊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不是活動剛剛開始,估計他都已經找借口離開了。
畢竟,一幅文徵明的畫作,即便是北山堂撿漏,那也要花費不菲的價格,可是現在,好東西打折了,損失不小,他還能坐在這裏,已然是很有城府。
袁殊丟了麵子,北山堂丟了麵子,大家都默契地沒提這口,可是盧燦想問,他對劈畫的手藝,很饞!
又過幾分鍾,沙發歇息區,有人來有人走,袁殊捏著畫匣,站起身準備告辭,盧燦立即跟著起身,“袁掌櫃,找個地方……單聊一會?”
王老他們原本還想著和袁殊招呼一聲,安慰一句,聽到盧燦這話,齊齊地看向袁殊。
袁殊大概也明白盧燦想找自己聊什麼,無非是手中畫作唄,想了想後,點點頭。
“太來,找個房間……”
沒等盧燦說完,趙太來早就想找個機會與盧燦單聊,起身揚手帶路,“走,這邊!盧少,袁掌櫃,跟我來。”
溫碧璃準備跟過去,盧燦壓了壓她的手臂,“你跟佳恩、何姐,四處看看。”
又對同樣感興趣的許家耀搖搖頭,“竹竿,回頭我們再聊。”
這座展館被香江藝術基金長租用作展覽和交流所用,自然有辦公室。
沿著展廳牆角,來到後麵辦公區,穿過仄仄的走廊,走進趙太來的辦公室。這裏麵積不算小,不僅有一張闊大的辦公桌,還有一個茶台木椅構成的會客區。
“盧少,袁掌櫃,你們坐,我來給兩位煮茶。”趙太來熱情地招呼兩人落座,自己沒打算離開,從茶櫃裏翻出一壺茶葉,安之若素地燒水煮茶。
袁殊將手中的畫匣擱在茶桌上,笑笑問道,“盧東家……是想問這幅畫哪兒來的吧?”
盧燦微笑點頭,“您老英明,我確實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又搓了搓手,“這是劈畫呀,袁掌櫃是行家,很清楚這門手藝的難得,用在做假畫方麵,實在是……暴殄天物。要是能找到這個人,我打算把他請到虎園博物館修繕中心。”
袁殊哈哈一笑,“盧東家還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我這兒還尋摸著找這人的麻煩呢,你那頭已經琢磨著重用人家啦?!”
盧燦一擺手,“兩碼事!袁掌櫃,您找他麻煩,我管不著也不會插手,這點您放心!”
有因有果,對方既然敢坑北山堂,就要承擔後果。盧燦不僅不打算幫一把,甚至有可能還會推一把,——不陷入絕境,不知道別人伸手拉一把的恩情,對於最終的招攬,會有幫助。
袁殊瞬間讀懂盧燦的意思,笑著點頭,“那好,回頭我安排人追責時,盧東家可以派人跟著。”
趙太來煮好茶湯,盧燦和袁殊圍著茶桌,聊起這幅畫作的來龍去脈。
去年七月份,利榮森與盧燦見麵之後,聽取盧燦的建議,和許佳聞的父親許璐一起北上京城,將手中的《雍正行樂圖》冊頁,捐贈給故宮博物館。
此行趕在聯合聲明發表之前,利家的心意被人全盤接受,可謂一切順利,皆大歡喜。
利榮森心情舒暢,於是就計劃著在國內各大改開名錄城市走一走。他又是個愛好古董字畫之人,幾乎每座城市的古董明市和黑市,都要去逛逛。
這幅作品,就是他在津門蓬萊街閑逛時遇到的,瞬間被迷住,那可是文徵明的畫作!吳門畫派的創始人,詩文書畫四絕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