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道理來說,你這日子應該過的也不錯吧?怎麼就窮困潦倒了呢?”張老有些不解。
石非羽先給二老遞煙,陳老沒接,張老倒是熟撚的接過點燃。
石非羽自己也點燃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有些惆悵的說道:“公司在邊城的項目,在拖遝了六年之後終於結束了。本來我做這個也屬於半職業性質的,想著既然路子都摸透了,就幹脆回省城用父母給我準備的婚房做個工作室。父母年紀也大了,離家裏近些,就一並撤了回來,把這套房子抵押貸款裝修成工作室,自己再去走一趟驃國。”
“結果萬萬沒想到,工作室裝修好了,自己也去驃國進了一批料子,回來加工完,貸款的錢加上自己手上的積蓄幾乎全部傾囊而出之際,天災來了。”
石非羽頓了頓,有些無奈的笑道:“我第一次體會到網上說的那句話:社會落下的一粒沙,落到咱們普通人身上,就是一座山。”
“開始的時候,自己在單位上還有份工資,頭一年還勉強能維持得住生活,結果後來經濟下滑,單位開始裁員。我這種不務正業的人首當其衝就被解聘了,日子就過得艱難了起來,拆東牆補西壁,信用卡,網貸都用上了,日子也就越發艱難起來。畢竟這玩意是買方市場,我平時做的東西也就屬於中低端的貨色,定價也不高,兩年時間的總營業額,還不如之前巔峰時期一個月的銷量。”
說著說著,石非羽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那你媳婦兒呢?我看這裏還有不少化妝品和女娃兒的生活痕跡,還沒下班?”陳老想要轉移話題,卻不想這一刀補的正中靶心。㊣ωWW.メ伍2⓪メS.С○м҈
石非羽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的淡淡說道:“走了,應該是覺得跟我繼續生活下去看不見未來的希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陳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抬起酒杯跟石非羽碰了一下。
“讓你瞎問,怎麼那麼大歲數的人了,盡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趕緊的,把你孫女的微信交出來,讓倆孩子自己先試著接觸接觸。”張老在一旁打著圓場,陪了一口酒。
“來來來,小石,咱倆加個微信,你自己加她,回頭你們倆接觸接觸。年輕人,有些經曆其實不是壞事。”不知道是不是陳老有些上頭,竟然真的掏出手機遞給石非羽,想讓他自己操作。
石非羽有些窘迫的笑笑,“不用不用,陳老,您看我這不過的挺好的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剛走第二天,我就中了彩票。頭彩,大樂透追加!突然間壓在身上的所有壓力,就這麼沒了。到今天,我都還覺得像做夢一樣,特別不真實。您二位,是除了我三個關係特好的鐵瓷之外,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人。”
“謔,來來來,當浮一大白。小石,有些話說了你可能不信,這就是命吧。”陳老收回手機端起酒杯,爽朗的笑道。
“我跟你師父,當年就是同門師兄弟,我們倆從讀書那會就一個學校的,後來參加工作,他管外科,我管內科,我們倆為院長的職務,是爭了一輩子,也吵了一輩子,到最後,誰也沒提上去。退休了,人閑下來,才發現這都是命,你這師父,脾氣老倔了,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呢。後來還是我臉皮厚,他不理我,那我去理他,我就天天去他那喝茶,他沒茶,我就給他送茶,他煩得受不了,才又開始搭理我。人生啊,有時候就是那麼無常,等你到了我們這個歲數,再回頭想想,其實都不是多大點事,隻是當時那口氣,咽不下去,才會不停的糾結。小石,你路還長,解開心結,別把自己的路,走窄了。”陳老拍了拍石非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