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人到晚年,大約是想開了,又或是大兒子新娶的這個繼室不好相與,在她手上吃過虧,便想起了小兒子和小兒媳的好來,幾次想遠離了本家,住到徐琅家去。
甚至本人還去過陳家好幾次,可惜徐琅每回都尋了借口躲開,並不想見她。
雖說過了這麼多年,就算有仇,也該淡了。可徐琅淡不了,當日她懷著陳宿時,在她和陳伯璿元配手裏吃過多少虧,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忘!
何況徐琅同如今這個大嫂相處得極好,怎會不知陳夫人的真正目的?
“你從前不是說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她的?這會子怎又改了主意?”徐寧好奇問道。
徐琅道:“若依我的意思,我定然不會去見她。隻是我聽大嫂說她不太好,我擔心這是最後一麵,又怕阿宿父親顧忌我不去相見,回頭留下什麼遺憾。”
徐寧點點頭,認同道:“這倒是。回去見一見也好。反正她如今身上不好,要養病,也不可能大費周章把她挪到你家去。”
“我這人比較記仇,當日我懷著阿宿時她是如何待我的,我如今就怎麼還情。”徐琅冷笑一聲,“後來生下阿宿,坐月子時,她人沒到禮也沒到就罷了,連問也不曾問一句。如今她病了,我也不可能到她跟前去侍疾。”
徐寧同裴青蕪拍拍她的肩,又說了些安慰她的話,便到了陳家外頭。
徐琅告辭離去,徐寧又送裴青蕪回徐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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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寧送小炮竹上了馬車,叮囑玄冬和霜降務必照看好她後,就回了徐家去。
去歲寒齋之前,她得先去見沈氏。
沈氏早知她要回來,著人泡了茶水備了點心等她。
徐寧並不打算多待,隻是去見徐老太太之前出於禮數過來拜訪她,順便將薛氏給她的東西轉交給沈氏。
“婆母說這是她娘家送來的雲霧綃,她聽說太太喜歡,便叫我給您送來。”徐寧回身,示意叨叨將那兩匹布轉交給沈氏。
那些雲霧綃是薛氏娘家兄長特地尋來的,樣子新,便分了薛氏幾匹,薛氏聽聞沈氏喜歡,又給了她兩匹。
沈氏見了果然喜歡的緊,愛不釋手地叫吳媽媽趕緊收起來,又道:“難為她記著我……正好我這裏也有些東西,一會兒你要回去了,來支會我一聲,我叫吳媽媽拿給你。”
徐寧應下,又看了看,沒見著徐慧,便拿了個匣子來遞給沈氏:“這是我差人打的珠釵,她和令姐兒一人一對,她人不在,太太便幫我轉交好了。”
沈氏應了,收下匣子遞給了吳媽媽,叫她記得拿去交給徐慧。
徐寧又略微坐了坐,便往歲寒齋去了。
她前腳剛走,徐慧後腳就回來了,她去給沈氏見了禮,聽她道:“你三姑姑方才過來,給你和令姐兒一人打了一副珠釵,我叫吳媽媽拿到你屋裏去了,你過去看看喜不喜歡。一會兒隨我歲寒齋去謝一謝她。”
徐慧答應一聲,回了自己屋去,拿過沈氏說的匣子看了一眼後,就扔到了一旁,嗤道:“誰稀罕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