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大人又冷笑一聲:“哦,照你的意思,女子入朝為官是大忌。那應該將遠在西北的葉朝將軍也召回來,狠狠罰一頓!當日太後娘娘垂簾聽政,也是犯了大忌,也應該罰一頓!要不,我請人到慈寧宮去,替你們將太後娘娘請來?”
那反對的大人臉上,一陣難看似一陣。
“太師大人,下官知道您護女心切,”有人出列,替方才那位大人接過了裴衍的冷眼,“可您也不必故意拿太後娘娘和葉朝將軍誇大其詞,混淆視聽才是!”
裴衍一眼掃過去,發現說話的是軍機處的魏大人,從前禦史台的人,也是魏王的人。
他藏得好,一直沒露出馬腳,後來更是反咬魏王一口,戴罪立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後來一路爬到軍機處,對裴衍是各種瞧不順眼,逮著機會就要踩一腳的。
這時,又有一人出列道:“魏大人說得有理。太後娘娘垂簾聽政,是因為當今年幼,是無奈之舉,葉朝將軍可以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難不成她裴相思也可以?既是如此,那還參加什麼科舉?應當直接去西北啊!到時候殺他個幾百幾千的敵人,立一身軍功,臣等自然也無話可說的。怕的就是,她不敢去!”
說罷,同他一夥的幾人都一同嘲笑起來。
李暝看著折子,沒出聲,打算看看太師大人怎麼吵贏這一架。
太師大人聽了他們這滿嘴的嘲笑,也不生氣,而是平靜地反問道:“小女不敢?諸位就敢了?那當日魏王叛亂時,諸位怎麼跟烏龜似的躲得遠遠的?還得我帶兵回來救諸位呢?”
嘲笑聲戛然而止,一個個麵紅耳赤,比早晨屠夫殺了豬,從豬肚裏取出的豬肝還要鮮紅。
“幾個而立之年的老爺們都不敢的事,又怎麼敢嘲笑一個女子的?”裴衍嘴裏帶毒,無情嘲諷,“還有,諸位怎麼就覺著小女不敢去西北,不能保家衛國?”
沒等魏大人開口,裴衍就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冷冷道:“閉嘴!我還沒說完,且有你插話的份?”
魏大人臉色便從鮮紅的豬肝色,變成了在小攤上掛了一個上午都沒賣出去的豬肝色。
裴衍冷哼一聲,繼續道:“如今她隻是參加一個科舉,諸位便冷嘲熱諷,百般羞辱,倘若她去了戰場上,她還不得被諸位的口水淹死?怎麼,當年你們罵葉朝的話都忘了?!”
“明明是有這個能耐的人,卻因她是女子,而被諸位否認,生生扼殺了她能保家衛國的機會,”太師大人冷眼一掃,一時竟無人敢與之對視,“那她還怎麼保家衛國?憑一腔剛剛冒出來就被諸位扼殺的熱血?”
話落,他一聲長嗤,嗤得魏大人那邊好幾個人抬不起頭來。
魏大人那臉色,快變成了被放幹血的豬肝了。
“臣以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隻要中榜,便應一視同仁。”
這時,徐停出列,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他抬袖對李暝一拱手,又道:“臣查閱過大量史書,才知史上並非沒有女子做官的先例。先晉兩齊、北魏南燕,都有女子為官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