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苦笑一聲:“不過幾日沒見,你我如今就這樣生分了?我從前怎不知你原來是這樣狠心的人?”
明芙嵐又往後退了兩步,站在安全距離之內,她看著裴瑄,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年月讓她對這張臉感到陌生,但陌生之中還夾著一些熟悉。
同她記憶之中懶散的徐隱不同,裴瑄是端正、內斂的,對不熟的人有些愛答不理,模樣也生得好,是那種老了之後,也會不少小姑娘追捧,恨不能將手裏的瓜果都砸到他身上去。
明芙嵐沒說話,隻是看著他,一來是不想開這個口,二來也是因為許多年不曾見過,如今忽然碰上,她真不知該怎麼開這個口。
但其實他們會碰上,並非忽然。
是裴瑄知道她今日要過來,特地拜托了容華英的夫君,葉家二爺,拜托他幫忙想個法子將容華英叫走的。
裴瑄卻沒跟她說實話,而是道:“我知你今日要來,就想過來碰碰運氣。”
他在明芙嵐的沉默之中,苦笑一聲道:“我的運氣還不錯。”
明芙嵐還是沒說話,她內心如同她料想的那樣,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激動之情。
她想管他什麼恨啊,怨啊,不甘心啊,在這麼漫長的歲月之中,真的早就抹平了,又或者說她後來的遇到人,足夠將她內心之中的陰霾掃去。
明芙嵐隻對裴瑄一欠身,便要離去。
裴瑄見狀,急得往前走了一步,追問道:“如今我們做不成夫妻,難道連自小的情誼也沒了嗎?”
明芙嵐本來不想理他,但見他這般執迷不悟,還是沒忍住回頭道:“這些情誼在父母兄弟的性命跟前又算得了什麼?”
“是算不得什麼,”裴瑄道,“可這些都是還未發生的事情,你又何苦庸人自擾?”
明芙嵐聽了,冷笑一聲:“我現在不庸人自擾,難不成我還要等他發生了再來庸人自擾嗎?”
“和陽郡主什麼人?當今的親侄女,在太後娘娘的教養下長大,我同她比起來,那就是地上的泥,不用她踩,我自己就被水給衝散了!”明芙嵐放緩了語調,苦口婆心道,“如今你既同她訂了親,那我們之前就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各走各的。”
裴瑄道:“可我不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你想怎樣?”明芙嵐冷聲問他,“要我去給你做妾嗎?”
裴瑄愣了一瞬才反駁道:“我沒有……”
明芙嵐打斷他的話:“明家是比不得裴家,我嫁給你也的確是高嫁!可明家再比不上裴家,我也是明家嫡出的女兒!有疼愛我的父母,敬重我的兄弟姊妹,我憑什麼自毀身份去給你做妾?同一個想要我性命的人一同伺候你?”
“我沒有這樣想,我從未想過要你做妾!”裴瑄不管不顧,一徑上前拽著明芙嵐就走,“我們去求皇上,去求太後,求他們收回成命!若是不應,我就一頭撞死在殿上!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我隻怕你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