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娟子不願再合夥了,我也隻有單幹了。是不是再去蔣家村,還要聽張彪兩口子的安排。我樂意能去蔣家村,我喜歡蔣葵生,我希望能再度回到那裏去。我還沒開口向他們說,娟子就跟張彪先商量起來了。娟子叫張彪去替李鐵兄弟收貨,她說她不想天天要見李鋼李鐵的麵。她說她不想天天跟他哥倆商量來商量去的,她說她天天跟他們呆在一起,是最沒意思的了。

張彪麵有難色,說:“我不在,你不是幹得挺好的嘛?想想看,大家搶著收貨,說不定哪一天就把車皮弄緊張了,就不得不來來回回地往車站跑,就不得不整天去小心伺候車站那些爺們,那我還哪有時間去替誰收貨了呢?”

娟子說:“就剩我們一家有湖南老板,該是車站望著我們去要車皮了。”

張彪歎了口氣說:“車站怎會望我們要車皮?有山西這些煤,車皮就忙不過來了。他不愁隻有我們愁。一年裏,我們給車站的好處,全給那些有權的撈去了。現在弄車皮的收購商少,就更得好好裝孫子,不然來年,你磕破了腦袋,也磕不開他們家的門。”

娟子皺了皺眉頭,不安地問:“那小文收貨怎麼辦?誰替他收貨呀?”

聽娟子這麼一說,我終於明白了,她不願意再跟我合夥,是由於身份所致,但不合夥,她就可能達到更理想的目的,但這個目的,在張彪所說的緊張的情況下,看來是無法實現了,也看來給我——不,是給我們留下遺憾了。

張彪用少有的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娟子,說:“是不是跟小文賺了一回錢,就特別想關照他?”

娟子急了:“你什麼意思呀?就算我特別關心小文有什麼錯嗎?人家前腳才剛剛邁進來,後腳還沒在門後麵呢,所以得多扶持一把。他路走好了,大家都好,你也至於希望他一下摔倒了吧。”說完,娟子把身子背著他,不理他。

張彪馬上趕上去認錯:“生什麼氣嘛,我也沒說關照小文不對呀。這樣吧,小文還是到蔣家村收貨,反正蔣葵生和小文也合得來,這也不再需要我們再派誰了。再者,蔣葵生這個人也讓人挺放心的。”

娟子不答話。

張彪再躬下身子說:“哎呀,這樣好不好嘛?”

娟子冰冷地回一句:“你是男人,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