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我等在約摸半個小時,娟子開車過來了。

我站在樹蔭下,看見她取下頭盔的那一刻,金燦燦的陽光灑照在她秀發披散的額上,使她的臉顯得格外的光明。

她未待開口,我就能從她的唇間讀出對我的喜悅。一開口,她心中的喜悅更是一覽無遺了。

“上車吧,文公子。”她笑盈盈地招呼我。

天啦,她竟這樣地稱呼我喲!這稱呼,或許包含一點戲謔,但更多的帶有一種親密的意味。

我跨上她的摩托車,輕輕地推搡她一下,說:“不許這麼叫我。”

“叫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她邊笑邊從前麵遞過來一個頭盔。

我沒接,說:“再叫,我就下車。”

“說你公子,還真使公子性子了呢。好了,叫你小文,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我得意地把頭盔戴在頭上。

我才沒得意多久,娟子開始讓我品嚐苦頭了。她故意把摩托車開得蹦蹦跳。這種水平虧她也開得出來。

我受了點點驚嚇,攔腰抱住她,催她把車開好了。

她樂壞了,說:“你不見土路這麼差嗎?”

借口,純屬借口,明明有好路她不走,坑窪的地方她偏要開。我抱她更緊,因為,我們倆不象在騎車,倒象在騎馬。

快上公路了,她回頭對我說:“鑒於你表現良好,我這會兒會把車子開得穩穩當當。”

我知道,她就樂意我那樣緊緊地抱住她。

我故意不服氣地說:“有本事,再把車子開得蹦蹦跳呀。”

“真的呀?”她馬上問了一句。

“不假。”我也回答得飛快。我心想:你還能在公路上開出蹦跳來?

她突然掉轉車頭,要把車往回開。

“哎哎,怎麼回事呀?”我大聲喊。

“蹦蹦跳去。”

喲,還有這一招呀,我料不過她,不得不打出白旗了。

上了公路,她問:“你還沒告訴我去鎮上幹什麼呢?”

我說:“給蔣葵生買幾條好煙去。”

娟子不高興了:“我給你收貨,就不見你給我買啥呀?是不是兩雙眼睛待人呀。”

我故意氣她說:“小姐,你要搞明白哦,你那是替我姐夫收貨。”

她掉過頭說:“啊,這小子記得這麼清呀!可惱之極,可恨之極。”

我心裏樂呆了:“看你開不開蹦蹦車,就得報複你一下。”

路上怕遇上熟人,她在我攔腰抱她的手背上打了一下,輕聲地說:“鬆開。”

我以為她生氣,不依,反抱她更緊。

“傻瓜,路上有熟人呢。”

哦,對了,還真不能忘乎所以。

到了鎮上,賣煙店的老板有點吃生,聽我南方口音,就把價格叫高點。我準備掏錢,娟子放好摩托車,跟進店裏來,一聽到價格,忙按住我掏錢的手,轉而詰問老板:“你再說說,一條多少錢?”

娟子發起威來,眉宇間也有股凜然之氣,這把店老板給唬住了,馬上給出個老實價。

“誠信點好不好?是不是想關店門呀。”

“剛才是說錯了,說錯了。”店老板慌忙賠不是。

出了店門,準備回去,娟子看著我,說:“就不給我來得意思意思?”

衣服?裙子?鞋子?化妝品?我想買的,她都不要。

走到一個小攤上,看見一個漂亮的發夾,她說:“就給我買這個吧。”

啊,暈死了,她竟隻要一個小小的發夾!

但這發夾還真是漂亮,在娟子去開摩托的當兒,我又飛快地買了一個,並偷偷地藏在自己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