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房子,人工、夥食、材料、運輸,八間一共7231.3元。”
“食堂修修補補,順便給你做了,隻收材料費762元整。”
“合計7993.3元,是這次的總開支。你的人工和待遇給高了。”
別人買餅三毛你每次非給三塊,哪天老板要是覺著自己的餅就值三塊。
要麼他死,要麼其他買餅的死。
張起銘沒反駁,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事情的多麵性,有太多種可能。
他隻能管得了自己,杞人憂天,喝水還嗆死過人呢!
呂婉瀠看他不在意,也沒繼續揪著這個問題。
能把買賣做成這樣,他肯定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身為會計,剛那句提醒夠了。
再說下去,就是主動招人嫌棄。
“招娣給我的貨單,食品廠給的價格都在上麵,是薛剛去問的。”
瓜子,五分五。
糖球,一分二。
水果罐頭、糖精、汽水、頭油、麻花、酸酸粉、陳皮丹、粘牙糖……
等等,是不是混進去什麼奇怪的東西。
頭油?
開在學校裏的小賣鋪,賣這玩意幹啥?
“說是中學裏,大家已經開始把頭發梳的跟大人一樣。
特別是住校生,頭發不油不出門。”
油頭是年輕人撩妹的標配。
打的油光鋥亮,出門才叫瀟灑。
“扯淡,這個去了,我跟他說。”把頭油劃掉,張起銘繼續往下看。
小賣鋪裏主要賣的,其實就一樣。
零食。
各式各樣的零食,再根據年齡配些頭繩、小飾品、襪子就夠了。
水壺、陶瓷缸、臉盆這類,可以掛個牌子寫上“有需要可幫進貨。”
誰要交錢登記,再去進貨的時候捎上就是了。
不怕砸手裏,就是太占地方了。
再過兩年整個冰箱放裏麵,夏天賣冰水雪糕,也可以幫食堂存儲材料。
一舉兩得,滿負利用。
“你已經想到兩年後了。”呂婉瀠眼眸流轉,有些意外。
“是啊!”張起銘輕笑。
何止兩年,二十年後都想完了。
把賬算清楚,大兩萬就這麼不見了。
主要是鋪貨,張起銘定的一些東西都要從外地運過來。
他可不是光盯著桐城食品廠裏有的,那才能賺幾個錢。
要賣,就賣別人沒有的。
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呂婉瀠問他:“你買賣做這麼大,就不害怕?”
張起銘爽快回應:“正經做買賣,我怕什麼?”
出了圖書館,呂婉瀠看了看天,說:“太陽總算下去了。”
張起銘一看,時候不早了。
“我請你吃飯,家裏沒人等吧?”
“…我打個電話。”
呂婉瀠去商店打電話,張起銘則在考慮上哪吃。
放在之前,肯定是車站廣場沒的說。
現在,除了公家的地方,好像也沒別的去處。
“媽,我不回去吃了…有人請吃飯…男的…不是,你別亂猜。”
三室一廳,四層高的小樓房裏,扣了電話的呂媽臉都笑抽了。
“老頭,老頭子,你家閨女總算開竅了。”
腰板筆直,頭發花白的呂爸抖著報紙過來,問:“又怎麼了?”
“剛打來電話,說晚上不回來吃了。”
呂媽眉開眼笑,恨不得跳到閨女身邊,幫她一塊掌掌眼。
誰家的孩子,幹什麼工作的。
最好是體製內,工人也行,要是跟她一個單位就更好了。
“行啦,你就別操心了。”老頭子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報紙上的消息。
麵色嚴肅,略帶憂慮的說:“兒女自有兒女福…這日子,怕是又要亂了。”
市招待所食堂,就在工人文化宮對麵,倆人今天的飯局就定在這。
“先說好,我掏錢,你出票。”
安排位置坐下,服務員去倒水的時候,張起銘連忙先跟她強調了句。
他不怕掏錢,唯獨沒票。
家裏給的那點肉、糧票,在這不夠點倆菜的。
“放心吧,沒票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