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部教學樓一層櫥窗裏有應屆畢業生和交流生的照片,謝一領著他們找到了哥哥謝天的照片,是張一寸照,放大在了展板上。
謝一和他哥哥長得非常像。
“你哥叫謝天,你為什麼不叫謝地?”顧凡問。
謝一看著他:“你的凡字是不是煩人的煩?”
顧凡愣了愣,半天才說了一句靠。
言祁笑著湊到謝天的照片下,有一段文字描述,還真如謝一所說,謝天是四中唯一一個被音樂學院錄取的學生。
“你剛才說你家人很反對,那他們會支持你哥哥出國留學嗎?”言祁問。
“肯定是不支持的,但也沒辦法,我爸媽不可能看著我哥出國受罪吧,學費生活費還是會給的,而且他和他商學院的女朋友一起,彼此相互有個照應。”謝一說。
“那你呢?”言祁繼續問:“你父母會不會也反對?”
“肯定會,不然我哥也不會把他的琴給我用,好在他那幾個同班一起組樂隊的哥們兒家裏都有錢,我平時可以用二號排練廳練琴,不然這條路現在就斷我跟前了。”謝一盯著他哥的照片說。
“樂隊?”顧凡眼睛一亮:“樂隊?真的是樂隊?”
言祁歎了口氣,對謝一說:“這家夥從小學就癡心妄想玩兒樂隊。”
謝一若有所思的點頭:“你會什麼樂器?”
“貝斯!”顧凡把胯往前一挺,做了一個甩頭的動作:“帥不帥?”
“很騷氣。”謝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隻會小提琴和嗩呐,幫不了你們。”
“幫的了。”言祁笑著說:“你主唱就行。”
謝一皺了皺眉:“主唱?我怕我開口嚇著你。”
“好聽到把我嚇跪下嗎?”言祁繼續笑。
謝一歎著氣:“先讓顧凡把貝斯拿到二號排練廳吧,如果要組樂隊,還差一個吉他。”
“不急,我至少要兩三年才能把架子鼓玩兒精,聽你剛才的話也是想要直升四中高中部的,那我們就有充分的時間練習。”言祁說。
三個人突然有了一致的目標一致的秘密甚至也有了在學校的秘密基地,顧凡隻覺得自己像打了雞血一樣,身體裏的亢奮因子不停被激活,激動的他想要立刻去操場跑個一千米。
程野站在紅色磚樓前抬頭往上看了看,樓外側的顏色已經褪去不少,灰紅相間的色調顯出一種久經風雨的滄桑感。他剛走進小區的時候就看到這裏的樓房都很破敗,難怪離市區這麼遠。
程野點了根煙,背著身朝車裏的陳澤揮了揮手,鑽進漆黑的樓道裏。
抬腳跺上樓梯,揚起一捧塵土嗆的程野咳嗦了幾下,急忙揮手驅散,把煙兩口吸完碾在台階上,朝四樓走去。
走到403的門口時,程野整理了一下衣服順便清了清嗓子,剛要抬手敲門,突然聽見一曲流暢的吉他音。盡管這首曲子聽得出是比較入門的練習曲,但基本能證明演奏者是會彈吉他的。
程野放下手聽了一會兒,一曲結束後他才輕輕敲響了門。
他等了半分鍾,門才打開,迎麵走出來的是一個又瘦臉色又蒼白的男生,帶著黑色口罩,但隻擋住了嘴巴。
男生並沒有抬眼看程野,仿佛沒看到麵前站著個人,自顧自背起書包徑直走出了房間。
“程先生嗎?”屋裏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程野把目光從男孩的背影上收回,應聲點頭。
他總覺得那個男孩有哪個地方不太對勁。
“您好,您是白衍明先生嗎?我是元力出版社的編輯程野。”程野把名片遞給了男人,客廳拉著窗簾,光線透不進來,隻有一小片光影打在白衍明的臉上,時不時移動一下,程野看見他耳垂上正在閃光的黑色耳釘,非常小,卻很精致,應該是顆黑鑽石。
白衍明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然後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大片光亮擁入,程野眯起眼看向桌子上放著的吉他:“剛才那個孩子?”
“是我學生,在教他彈吉他,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愛叫人,請您見諒。”白衍明笑著說。
“孩子嘛。”程野猶豫了一下:“您博客上那篇文章是他寫的嗎?他知道我們合作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