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座位,鍾堯一看他丟了魂的模樣,就知道他也看見照片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節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塊冰。”
本來鍾堯就是像往常一樣隨口一勸,結果宋欽揚第二天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說的話卻很決絕:“我不追謝沉了。”
“真的假的?”
“真的。”宋欽揚揉揉眼睛,“如果他有女朋友,我再追不道德。而且……”
他抬頭看向鍾堯:“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夢?什麼夢?”鍾堯跟不上他忽然跳過來的思路。
“很複雜,總之我好像看見了未來,夢裏我追了謝沉八年,具體的事記不清了,但我真的體會到了那種很痛苦、沒有希望的感覺,後來在一起我也不能確信他喜歡我,不敢多管他,有個情節是他跟別人傳緋聞,就跟這次這種照片一樣,他也不跟我解釋……”
鍾堯聽傻了:“還能這樣。”
“我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樣。”宋欽揚道,“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他,遠遠地看著他過得好也不錯,不是互相喜歡的話,堅持下來會越來越累的。”
“宋欽揚,你是不是被魂穿了?”鍾堯扶住他肩膀晃了晃,“這是你能說出來的話嗎?”
不談宋欽揚對謝沉那種迷戀勁,這種道理,是他們這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高一學生能總結出來的麼。
宋欽揚本來就困,被他搖得頭暈,扒開他的手:“沒有,我真的想放棄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他的心境似乎發生了很大變化。
謝沉也發現宋欽揚不一樣了,好像在躲著他,這幾天放學總有各種理由推脫掉和他一起複習,也不再在早晨裝作跟他偶遇,連競賽班補習的時候,都不再偷看他了。
他心裏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如同夢裏宋欽揚要離開他時那樣。
終於,他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究竟怎麼回事,直接去的話又沒法開口,他去買了一杯岑安那天買的奶茶,記得宋欽揚喝完了,應該很喜歡。
拎著奶茶站在宋欽揚班門口時,他覺得自己是瘋了吧,但還是走進去了,然而宋欽揚並不在座位上,他猶豫了一下,過去把奶茶放在宋欽揚桌子上。
鍾堯坐在旁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謝沉一向和他互相看不慣,難得緩和態度跟他說了一句:“拜托你告訴他一聲,謝了。”
鍾堯更加意外了:“你給宋欽揚買的嗎?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他不是都已經不追你了。”
一句話如同一聲響雷,砸在了謝沉腦海裏,宋欽揚居然要放棄他?不是喜歡了他很久麼,難道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他回去的時候,耳邊還回響著鍾堯故作誇張語氣的:“你還不知道嗎?宋欽揚說要放棄了。”
挺好的,謝沉想,這樣後麵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他的情緒不會被另一個人掌控,也不用那麼苦苦地求宋欽揚重新和他在一起。
然而七班的人都發現,校草的臉色比平時還冷,話比平時還少,氣壓比平時還低。
宋欽揚回教室後,得知奶茶是謝沉送過來的,心情有些複雜,搞不懂他的用意,又不由自主地隱隱開心,連奶茶都比他自己買的嚐起來更甜。
最後,還是岑安先看不下去:“這麼簡單的和弦都彈錯,謝沉,你怎麼了?和小學弟吵架了?”
岑安來找他時,宋欽揚很意外,畢竟他們都不算認識,岑安卻邀請他跟她們樂隊一起去她家店裏煮火鍋吃。
他開始拒絕了,可是岑安就是跟鍾堯提了一句,他這發小就立即倒戈,連勸帶騙地把他給架去了。
跟謝沉四目相對的時候,宋欽揚還是很沒底氣地挪開了目光,眼神沒法騙人,放棄隻是他的決定,他沒法那麼快放下自己對謝沉的喜歡,看對方時那種心動掩蓋不了。
而謝沉看到他在躲自己的眼神,心裏更加鬱悶了。
在桌子前落座的時候,岑安安排謝沉和宋欽揚挨著坐,而宋欽揚卻推脫讓她跟謝沉坐同一側。
岑安疑惑著,忽然福至心靈:“臥槽,你不會以為我和他有什麼吧?”
宋欽揚愣了:“可是,二十號那天……”
“你也看到那張照片了是吧?”岑安哭笑不得,“我說你倆別別扭扭什麼呢,實際上……”
她說了一半,忽然轉向謝沉:“不對啊,你們兩個的事,為什麼是我解釋,你自己跟他說吧。”
謝沉心底響起一個聲音,宋欽揚沒有不喜歡他,原來隻是吃醋。他幾天積壓的煩悶一下消失殆盡,快到自己都驚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
他抿了抿唇,對宋欽揚開口道:“那晚是樂隊出去演出,她拿的花是別人送的。”
宋欽揚沒料到他真會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解釋,就像……他是吃醋了的男朋友一樣,心口一酸,緊接著被甜而溫暖的細密感覺包裹,像掉進了塊棉花糖。
“節日五倍出場費,不去是傻子。”岑安補充道,“花是追我的人送的,跟他一點關係沒有,我對那種冰山也沒興趣,還是喜歡你這樣可愛的學弟。”
她說完又衝宋欽揚眨眼,被謝沉帶著警告意味瞥了一眼。
烏龍解除,一桌人興致滿滿地開始吃火鍋,宋欽揚感覺謝沉樂隊裏的人都很好相處,跟平常台上那種酷酷的感覺不同,最大的也沒比他們大幾歲,沒多久就開始自來熟地跟他開玩笑了。
吃到最後氣氛越來越熱,宋欽揚餘光裏看到謝沉偶爾也會被逗得嘴角彎起,很神奇,看見謝沉笑,他心情也會好起來。
“小學弟,吃肉啊。”坐對麵的貝斯手招呼道,“你光看謝沉幹嘛,看他能吃飽?”
宋欽揚拿筷子的手一僵,被蒸氣熏紅的耳朵更加紅了。
“你真煩!”岑安揍了貝斯手一下,“說什麼,別人有少男心事,以為都像你一樣粗糙!”
宋欽揚又不好意思,又想笑,轉頭撞上謝沉的目光,那裏麵也盛滿了笑意,他心跳忽然加速起來。
岑安一直在阻止對麵給宋欽揚倒酒:“都說了啊,一個是不許讓我們小學弟喝,一個是千萬別讓謝沉沾酒。”
而她背後卻偷偷給謝沉的雪碧裏摻啤酒。
等到散場的時候,她為難地跟宋欽揚說:“嘖,肯定是那幾個孫子搞的鬼,你家司機來接你是吧?能不能幫我們把謝沉送回家?”
宋欽揚當然願意,一路上他覺得謝沉也不像喝多了的樣子,看著很正常,除了一言不發。
到了樓下,他跟家裏司機說了一聲,自己扶著謝沉的肩膀上去了。
上樓的時候感覺謝沉因為酒精稍微升高的體溫,隔著襯衫的布料傳到他的手臂上,宋欽揚覺得自己也有點熱。
謝沉家的小區不算新,他跺了幾下腳才把廊燈點亮,看著緊閉的大門,他忽然有點心疼。
謝沉每天回來都是這樣,冷冷清清的,沒有人等他回家。
他語氣都放輕柔了:“謝沉,鑰匙。”
宋欽揚等了兩秒,沒等到謝沉拿鑰匙給他,卻忽然被叫了一聲。
“小綿羊。”
謝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樓棟裏響起,音色像冷泉一樣澄澈,又帶著一絲醉意的鼻音,聽得他耳根一癢。為什麼謝沉忽然叫他外號,他還以為謝沉都不知道這個讓人羞恥的外號呢。
沒得到他的回應,謝沉又喊了一聲:“小羊。”
“嗯。”他耳朵發燙地應了一句。
謝沉笑了笑,又突然帶了一絲氣憤說:“他憑什麼這樣叫你。”
“什麼?”宋欽揚沒聽明白,“他是誰?”
“不許提他。”謝沉馬上道。
宋欽揚無奈地笑了,怪不得他們都說不能讓謝沉喝酒,喝醉了完全不講道理,不過他覺得還有點可愛。
謝沉盯著他笑彎起來的眼睛,看了幾秒,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把他堵在了家門口的牆角。
宋欽揚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愣住了,他和謝沉還從來沒有靠得這麼近,他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謝沉微微低頭,像在研究什麼一樣專注地看著他,宋欽揚感覺自己滴酒未沾也快醉了,頭暈,心跳也開始不穩。
“不準放棄我。”
他聽見謝沉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五官驟然在他眼前放大,越來越近,一個溫度偏高的柔軟觸感印在他唇瓣上。
那一瞬間他感覺大腦真的空白了,謝沉在吻他。
最要命的是謝沉撤離開他的嘴唇後,還看著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果然一樣。”
33小說網
。您提供大神糖炒栗籽的失憶後我把渣攻當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