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青花瓷瓶從被拿起到碎成一地也不過眨眼的工夫而已。
紅毯之上又多了一大片碎瓷。
楊家管事同“楊二夫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堂下不吭聲。
站在一片碎瓷中的大麗神情陰鬱,右手再次一撈,這次撈了個空,手頭博古架上的瓷器已經被摔得精光了。
大麗冷笑了一聲,站在碎瓷片中一言不發。
她當然不至於聽不懂春媽媽那句話。
寶陵城那個青樓都快開不下去的老鴇的話自然是說給她聽的了。
“好,倒是好大的膽量!”大麗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楊家管事。
楊家管事被看的一個激靈,連忙從堂下過來喚了聲“夫人”。
“當年倒是忘了這麼條漏網之魚了,”大麗出聲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半晌之後又再次開口了,不似對楊家管事說,倒更似是自言自語,“倒是忘了她本非庸人,怎麼可能料不到自己若要死,身邊的親友又怎麼可能獨活。倒是厲害,居然敢將這樣的話寫信告之寶陵城那個春媽媽。”
做這行當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人,同行相忌這種話應證的尤為明顯。
花嬤嬤與春媽媽當年表麵和睦,背地裏互相出手,暗整對方的事可不在少數。
這兩個自然是不對付的對手了,沒成想,這種事花嬤嬤不曾告訴身邊的親友卻告訴了春媽媽。大麗冷笑。
……
“正是因為是對手,花嬤嬤才會最了解春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麼大的案子當然不會一次升堂便結束了,那叫王瓜的青樓知客不也說了麼?春媽媽還在整理花嬤嬤以往的舊物,今日擊鳴冤鼓隻是個開始。
就像想要尋出哪條路來,先用投出的石子來試探一番而已。
回去的路上,薑韶顏同香梨邊走便說,手裏捧的是路邊阿嬤攤上買來的生煎,走在街上便聞到了香味。現做的鮮肉生煎放入特製的平底鐵鍋之中,待到煎包底煎的焦脆的時候淋上水,蓋上蓋子收幹,臨出鍋前也莫要忘了撒上黑芝麻和蔥花。入手一嚐,這味道更是十足對得起勾起的饞蟲。
“為花嬤嬤報仇這種事就算了,”薑韶顏接過香梨遞來的生煎包,輕咬了一口,說道,“春媽媽當然不會為花嬤嬤這個對手來報仇,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這一點死去的花嬤嬤當然也知道。”
能一手捧出麗夫人和大小麗,並且眼光毒辣的拿到這隻鐲子的當然不是普通人。薑韶顏摸了摸藏在懷裏的鐲子,心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尤其是青樓這等本就不幹不淨下九流的行當裏出頭的,即便不是什麼好人,卻也絕非蠢人。
若非如此,也不會將自己藏在麗夫人和大小麗的身後了。
花嬤嬤當然知曉春媽媽不會為自己報仇。
“她不會相信春媽媽所謂的姐妹情誼,卻一定相信春媽媽會落井下石,變著法兒在自己身上蹭油水。哪怕她已經是個死人,都會如此。”薑韶顏說道。
雖然都是青樓老鴇裏的厲害角色,可花嬤嬤與春媽媽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