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臨離開前特意告訴祖父這一茬,以祖父的性子定會跑回來向我二人獻寶,所以,這個安排是她特意做的。”季崇言說道。
林彥聞言不由默了默,頓了半晌之後,對季崇言道:“我經手的案子裏隻有那些性子癲狂有毛病的殺人凶手才喜歡這般特意告訴和提醒查案官員,目的是為了挑釁。”
這薑四小姐的做法符合這些殺人凶手做的事情,隻是目的卻又不完全符合,實在是叫人費解。
“她不是為了挑釁,”季崇言對林彥道,“她隻是想提醒我一件事。”
至於是什麼事……季崇言搖了搖頭,沒有對林彥提及。
她在做的事情已然很清楚了:先時在九龍嶺上要走了夜明珠,用她的辦法將夜明珠送至陛下麵前是為了讓他同林彥徹底從二十年前的舊事中抽身開來。
二十年前的舊事,同方家、周方、夜明珠還有楊衍這些人都有關,卻唯獨與他同林彥無關。
之所以阻止他同林彥,顯然是因為這件事的真相一旦被揭開會引起不小的麻煩。她卻因為一些緣由必須要去做這件事。
至於二十年前的真相,她也不是全然一點消息都不透露於他。
若是一點消息都不透露,他同林彥必然不會放手,人的好奇心是可怕的。所以她會透露,且透露最危險的那一點消息讓他不要再插手。
季崇言走到桌邊那分成幾截的銀槍旁,將銀槍的槍頭同槍身拿了起來。
“崇言,你在做什麼?”林彥看季崇言拿起槍身,不解的看了過去。
季崇言指著那同槍頭一截相連的槍身,抬頭看向林彥,開口問他:“你看看這一處……”
林彥“嗯?”了一聲拿起槍身那一截細細查看了起來:“這一處怎麼了?”
季崇言看向麵前這斷裂成幾截的槍身微微眯眼,開口問出的話險些把林彥嚇了一跳:“柴嬤嬤當年受了一擊,頭上那個不知具體武器的傷口似不似這一擊所致?”
柴嬤嬤當年的傷口……林彥呼吸一滯,前一刻還是一片晴好的天氣就在此時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狂風吹的堂前的芭蕉葉亂顫,豆大的雨點緊隨其後的落了下來,轉瞬便將整個地麵澆透。
……
穀謒那個如今生意不好的鐵匠鋪子的鐵匠姓墨,祖上曾是春秋時期百家之中的墨家人氏。
關於墨家中人擅長機關匠器的敘述不計其數,史書上一翻比比皆是。如此盛名自不可能空穴來風,墨家的人確實擅長機關匠器。
這柄可以如同稚童玩具一般拚拚合合的銀槍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這柄銀槍並非那位鐵匠打造的第一杆銀槍。
安國公獻寶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薑家丫頭去交涉的,聽聞這銀槍可是昔年趙氏雙雄用的銀槍,唉!盛世和平,槍這武器就沒多少人喜歡了,軍中習武用的槍也多是出自兵部選中的皇商所供。這一杆槍打造起來麻煩的緊,真要讓軍中人人都拿這一柄槍,國庫早遭不住了……”
絮絮叨叨的話語他並未記全,可最關鍵的話已經記住了。
昔年陛下同趙小將軍手中就有一柄這樣的銀槍,柴嬤嬤出事的時候,趙小將軍遠在白帝,所以整個京城隻陛下手中一柄。m.x33xs.com
當年柴嬤嬤出事,陛下就在府中,以他的本事和身份,柴嬤嬤根本不會防備,他若是用這杆銀槍對柴嬤嬤一擊,是全然能夠做到的。
且整個趙家又有哪個來客比陛下更熟悉趙家的環境呢?傷了人想要遁走而不被發現,對陛下來講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彥看著豆大的雨水“劈裏啪啦”的砸向地麵,心跳如鼓:這個案子以大理寺官員的角度來看實屬人證物證俱全了。
更麻煩的是,此時再看趙小將軍若是死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陛下都是最大的得利者。
他有動機殺人,有手段和本事殺人,更能夠輕而易舉的抹去所有的痕跡。
陛下的嫌疑……實在太大了,大到這若是個尋常的案子,麵對的不是陛下而是尋常人的話,早能讓大理寺出手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