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還看到了劉娘子,暮食就是吃的劉娘子做的縐紗餛飩,當時的劉娘子也沒有任何異樣,口中還念叨著感慨:“小姐這一走,別苑這裏又要冷清不少了。”
這句話可沒有任何陰陽怪氣的意思在裏頭,單純的是劉娘子的有感而發。
寶陵這裏一向鮮少有什麼事發生,閑適又安定,在去歲薑韶顏沒來之前,寶陵一年到頭也沒什麼事。他們這些季家別苑的下人每日便是晨起睜眼、洗漱勞作、午食過後歇息一番,找個地方曬曬太陽閑聊,而後待到日暮時分,她去備飯,備完飯收拾灶台便回去歇著了。待到第二日晨起又是如此。
日複一日,日子沒什麼波瀾,平靜、閑適偶爾卻也會覺得有些無趣。x33xs.com
這也是大多數平靜祥和的寶陵百姓每日過的日子,是以,不少百姓會選擇午後跑到茶館裏來聽說書,聽著說書先生口中那些英雄人物跌宕起伏的經曆,仿佛自己平靜的心情也被掀起了一絲波瀾。
這種平靜單調的日子直到去歲四小姐來了,整個寶陵也似乎變得熱鬧了起來,季家別苑也是如此。
別苑裏住滿主子的時候,成天鬧他們也會嫌鬧騰,眼下要走了,卻又覺得冷清了。
可能……人便是如此吧!
這一番感慨,聽的女孩子笑了笑,對劉娘子道:“寶陵的平靜也是難得,不少地方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劉娘子點頭:“我自是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突然生出些許不舍罷了,這或許就是別離之苦了。”
昨晚都如此感慨不舍的劉娘子今日她臨離開居然沒有出現,薑韶顏有些意外。
白管事聞言歎了口氣,解釋道:“今兒早上快天亮時劉娘子敲的我那院子的門,道要走了。早食做好放在灶台上了,熱一熱便成……”
今兒的早食還是劉娘子做的,吃習慣了,大家自是能察覺的出不同廚子的手藝的,尤其薑韶顏這樣靈活的舌頭更是如此。
早食照舊來自劉娘子,所以她也未察覺出什麼不同來,隻聽了白管事的話有些意外。
“她說了什麼緣由了麼?”
劉娘子是自由身,不是薑家簽了契的下人,自是能來去自如。
“她說是私事。”白管事說道這裏,頓了一頓,看向女孩子,道,“我問了她要不要同四小姐說一聲……”
“劉娘子說沒這個必要了。”白管事說到這裏,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他印象中的劉娘子不是這般冷情之人,相反很是重情義,卻說出“沒這個必要”這等話,而且說出這句話時的反應還是帶著笑的,看著心情似乎不錯,確實有些奇怪。
隻是這奇怪此時對四小姐說來也沒什麼用處了,人各有誌,劉娘子要走,他除了祝福也不能做什麼了。
沒這個必要了麼?薑韶顏也有些意外,不過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人各有誌,強留無益。這一點上,她同白管事想的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薑韶顏朝眾人擺了擺手,道了一句“來日再見!”便走進了馬車。
馬車悠悠晃動了起來,待行至方家門口時看到長如龍一般的馬車隊伍,以及為首那個掛了鎏金色絲綢的馬車時,薑韶顏忍不住扶額道了一句“果然”。
聽到動靜,馬車裏的人也在此時探出頭來,興奮的朝她招了招手,道:“薑四,我大姐還是讓我去了!”
就知道薑四說的不會有錯,去京城這種機會可輪不到三妹頭上。
薑韶顏看著她“披金戴銀”的馬車,默了默,道:“你行李稍多了些……”
香梨抓了一把花生正剝著,聞言下意識的探出馬車看了眼方家的車隊,隻看了一眼這望不到頭的馬車隊伍,她便忍不住道:“這不是稍多吧!這是太多了吧!”
聽到這一句感慨的方知慧毫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你懂個什麼,我此去京城興許要住上個一年半載的,行李怎的不要多帶點?就這些還少了呢!”
香梨:“……”
不管如何,多帶了行李,一眼望過去七八輛馬車的方知慧自是不可能走在隊伍中間的了,隻能落到隊伍最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