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趟,叫他有了些收獲。
“我在村中巫醫的身下看到了一份用我們當地苗語寫下的血書,”慧覺禪師說到這裏,看了她一眼,道,“說望仙村的村民自百年前開始就在同外界中人合作了。”
至於合作的內容有很多……
“二十年前,他們養出了一味至毒的蠱毒,會令人致死,卻也有一些特殊的功效,”慧覺禪師說到這裏,看了薑韶顏一眼,開口又道,“會令人自覺神智清明,便是瀕死之人也會如回春返照一般精神奕奕,恍若飛升成仙、一步登天!”
薑韶顏聽明白了:“不就是個藥效遠比阿芙蓉、五石散這等物什更強勁之物?”
慧覺禪師點頭:“不錯!”頓了頓,他又道,“九龍嶺上之事你是知情者,將我所說之事同九龍嶺上之事串起來,你便知道大靖皇室中人當年做了什麼了。”
“他們要得一個段氏血脈的明君,替他們續下國祚,”薑韶顏接下了慧覺禪師的話頭,“所以有了小雪白的母親這等逃出來的孩子。”
慧覺禪師“嗯”了一聲,突地瞥了她一眼,道:“我都不必著人去查,便知曉你的外祖母定然也是這等逃出來的孩子。”
那位紅顏薄命的薑大夫人的母親,她的外祖母就是出自江南,不過生薑大夫人時難產去了,而後薑大夫人又走了外祖母的老路。至於她,生出來便是十分病弱,好不容易養好了些,待到年歲越長,這身體便如吹了氣一般漲了起來,被人恥笑“薑肥豬”了。
薑韶顏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可……
“若都是這等逃出來的孩子,為什麼小雪白他們是正常的,我卻帶了毒?”薑韶顏問道。
“因為你外祖母是被選中的孩子。”慧覺禪師說道,“哦,對了,昔年江公那位夫人也中了毒。”
薑韶顏沉默了下來,頓了頓,又道:“禪師所說的被選中的孩子指的是什麼?”
從江夫人等人的紅顏薄命,以及她這般如同吹了氣的做了多年的“薑肥豬”就可以看出被選中不是什麼好事。
“大靖皇室要一個延續國祚的明君,”慧覺禪師說到這裏,幽幽歎了口氣,瞥了眼薑韶顏,“孩子有了,如何確保那些孩子能成明君呢?腦子蠢笨還是聰慧這件事如何來確定?”
薑韶顏聽到這裏,腦中一個激靈,瞬間明白了:“仙人穀那令人神智清明、一步登天的毒物?”
神智清明、變聰明與否這件事於那些幕後推手而言是不是真的變聰明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靖那些君王以為變聰明了便成。
“原來如此,”薑韶顏沉默了下來,默了一刻,才再次開口道,“可那藥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這具身體可不似服食了這種藥的樣子。
“你外祖母同那位江夫人體內種蠱,取血液為藥引可製此蠱。”慧覺禪師看了她一眼,神情複雜,“她二人誕下的孩子血液正常,毒性有所減弱,卻仍會發作,有心人若是要害她二人身死,再容易不過了,一旦引動體內蠱毒,必死無疑。”
薑大夫人就是這麼死的。
“你是第三代,身上毒性更弱,發作會更緩慢,可若是不解,也依舊逃不開一個死字。”慧覺禪師看著麵前恢複如常的女孩子,“你如今不必再憂心此事了,此事至此算是一個了結了。”
明明於自己而言是一件好事,可女孩子卻緊抿雙唇,眼神微沉,顯然心情很是不美:“所以為了一己之私,幾代人為此受累?”
作為被蠱毒牽連的受害者,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慧覺禪師看著女孩子沉沉的臉色,想了想,開口道:“服食了那藥的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那些為一己之私的人,下場更是不好。”
“如何個不好法?”女孩子冷笑。
慧覺禪師看了她一眼,道:“如你所言,還真登天了!”
常年服食這種藥的活不過五年。
這……倒是有些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味道在裏頭了,女孩子臉色稍霽。
“不過解此毒的方法卻並不是來自於我,”慧覺禪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神情感慨,“你要感謝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