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公輸凜做的東西按常理來說薑四小姐不當見過,薑四小姐又是從何處見到的?”鍾會問她,眼底多了幾分興趣。
讓一個擅長抽絲剝繭的大理寺卿感興趣,偏這個大理寺卿還正邪難辨,隻論真相,不論是非,薑韶顏覺得這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因為讓這等人感興趣的東西多半會被他想盡辦法弄到手上一觀的。
她著實不希望夜半醒來,看到有人跑到她房中來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因此開口直言:“此物如今不在我手中了。”
“那裏頭的東西呢?”鍾會問道。
“東西?”薑韶顏向他看了過去,麵露詫異之色。
鍾會看著女孩子臉上的表情,一時有些難以分辨其表情的真假。
瞥了眼一旁朝這邊望來的季崇言,鍾會微微蹙眉:他算是知道這兩人為何會在一起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就眼下這般讓他都一時難以分辨真假的神情,兩人還當真是如出一轍。
頓了片刻之後,他笑了,將手中那隻木頭骰子舉到兩人麵前,道:“薑四小姐既然曾經接觸過那件東西,那當能感覺到那件東西比起其本身該有的重量沉了不少,是嗎?”
就如木頭骰子,按理說一隻尋常的木頭骰子當是一件沒什麼分量之物,可他這隻卻沉了不少。
薑韶顏點頭,道:“確實沉的很,不是一件木製物該有的中了。”
“所以,裏頭當藏著東西。”鍾會說到這裏,垂眸看向手中的骰子,手指滑向木頭骰子上的花紋,手指一路遊走,時而往返迂回,時而一路直行,直到再一次回到花紋的起始處,鍾會朝她笑了笑,下一刻,隻聽“啪”的一聲。
木頭篩子由正中打開,露出其特殊材質所製的內裏,一枚黑色的藥丸正靜靜的躺在其中。
“這就是這隻骰子裏頭的東西,”鍾會拿起黑色藥丸在鼻下嗅了嗅,道,“原本裏頭的是一枚吞下神仙難救的毒藥,用來自盡的,我將它換成了提神的香丸,帶在了身邊。”
原來如此!薑韶顏點頭,看向鍾會,開口直言:“鍾大人,可否告知如何解開公輸臨所製物的方法?”
“你要解開的方法?”鍾會抬眼,似笑非笑的向她望來,“那當同鍾某一樣,是機緣巧合之下,通過非常手段得來的,而非這物本身的主人。”
至於為什麼這麼說……
“我方才用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計算方法得來的解法,而這物本身的主人根本不需要這等解法,他們有暗合其中的秘鑰。”鍾會將木頭骰子重新恢複成了原狀,指向其一麵角落裏微不起眼的一道微微裂開的細縫,說道,“這裏可以直接打開,而不似我這般要通過解開機關走向才能打開。”
古往今來的機關大匠對自己的機關都不會隻留一種解法。機關複雜,秘鑰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失去,所以,定然還有別的解法。
“這種解法很是複雜,”鍾會看著她,笑著說道,“我可以給你。”
薑韶顏看著似笑非笑的鍾會,平靜的開口:“條件。”
這兩個字一出,當即惹得鍾會忍不住撫掌而笑,他瞥向一旁的季崇言,笑道:“世子,我越發明白你為什會喜歡薑四小姐了,她同你當真是天作之合!”
季崇言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一旁的女孩子身上。
察覺到他注視的女孩子轉頭朝他笑了笑,複又回頭看向鍾會。
鍾會坦然道:“鍾某平生不好錢財不好權勢不好美色,唯有好奇心重了點,解法給了你,薑四小姐若是計算好了打開的方法,裏頭的東西記得給鍾某看一看。”
這……倒也無妨,薑韶顏點頭道了聲“好”。
一語定音,雙方皆是爽快人,此事就此揭過。
季崇言將鍾會扔來的舊卷宗攤開,兩人看了過去。
舊卷宗上的字不多,不過寥寥百來字,可……其上的內容卻著實有些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