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百年間的事略有幾分複雜,其實說到底都是大靖皇室內部之事,”林彥說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道,“大靖的腐朽是自內開始的。”
“事情當從百年前說起,”林彥說道,“中原大地上占了人群中極小部分的異漢兩族之後分兩種,一種如當年張氏族人一般,漸漸同漢人融合,想要融入漢人群體。有想要融入的,當然便有極度排斥的。”
融入的那一部分如張氏族人一般,同尋常漢人一樣的過活,不融入的那一部分則遊走於邊緣之處,與漢人幾乎沒什麼交集。
“長安、洛陽這等大城還好些,那等邊陲小鎮,有不少終生未見過異族人的人,對這等容貌與自己‘有異’之人是驅逐和排斥的,這等事時有發生。”林彥說道。
人們不習慣於這些長相與自己不同的異族人,由此生出排斥之事並不罕見。
“那部分被漢人排斥過,越發厭惡漢人的異、漢兩族之後一直生活在邊緣地帶,直到被大靖皇室注意,將這些原本‘見不得光’的人,徹底變成了藏在暗影中的人。”林彥說道,“那些同南疆仙人穀中的藥農聯係的商戶,背後便是這些異、漢結合之後。”
原本生活在邊緣地帶的這些異、漢結合之後,利用了那位一手做出九龍嶺上之事的文帝,名正言順的用“聖命”來斂財。
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那些賬目自不會同明麵上的賬目一般經由無數衙門檢驗查證,要動手腳輕而易舉。
“至於這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對純粹的漢人抱有善意的早如同張氏族人一般積極融入了,這些人或天生厭惡純粹的漢人,又或者遭受過漢人的排擠,從一開始,這些異、漢兩族結合之後,就站在了與漢人對立之處。”
雖身體裏同時有漢人和異族人的血,可那些人顯然把自己當成了異族人。
因為對立,所以盡可能的利用“聖命”來斂財和謀利。
“一開始隻是為財,因為人群中被排斥之人往往很難賺到錢財過得好,他們要錢財,是為了獲利。”林彥說道,“事情一晃而至六十年前,張氏族人同葉氏族人的那個案子,張氏族人一夜之間獲罪、被千夫所指。他們並非死於葉家的栽贓,而是來源於異族人的算計。”
林彥將一塊藏青色的布帛放在了桌上。
布帛材質特殊、背後印著圖騰。
“真正的異族人也在那個時候注意到了這些隻為謀利的兩族結合之後,東瀛的君王給這些人一封密令。”林彥說著,指著上頭的東瀛文字,道,“讓他們為本就昏庸的大靖皇室添把火。”
當然,整件事問題最大的在於大靖皇室內部,若不是其足夠昏庸糊塗、各自為政,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更不會讓異族人趁機獲利。
“對於海外東瀛人而言,他們想要掠奪登州一代靠近海邊的小鎮同漁民的錢財、貨物,蠶食謀利。”林彥說道,“中原大地風雨飄搖、君主昏庸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們為這些異、漢結合之後提供了大量的幫助,諸如火器、火炮之流。”
這些異族人想要的就是對著泱泱天朝咬上一口,畢竟天朝地大物博,咬上一口,足夠他們豐衣足食一年半載了。
“對了,說到這個,當年,陛下打天下途中,經過山西大同,大同當地的農民起義軍首領有幾分能耐,此前擊退過好幾回大靖的兵馬。陛下經過大同時,不少人認為會有一場惡戰,可最後卻不過三日就將大同的起義軍全軍覆沒,其中用的最多的就是火器,”林彥說到這裏,頓了頓,臉色肅然,“工部衙門近些時日查賬,多有少去的東西,這些火器卻是多出來的,除陛下之外,哪個也不知道這些火器來自於哪裏。”
將這些說不通的事這般一結合,這些火器的來源顯而易見了。
“異族人為何要送陛下火器?難道是寬宏大量,做個善人?”林彥搖了搖頭,苦笑道,“陛下當年蕩平天下,一心求快,確實有些不擇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