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綿延不絕,轉眼間盛夏已至,一個夜晚積蓄的寒氣一經初陽的暴曬就瞬間蒸發了。
直到日上三竿,葉千逢還在睡覺,嘴角的一滴口水和甜甜笑意預示著他睡得正香,非急勿擾。
張開在庭院中來回徘徊,一臉抑鬱,倒不是因為葉千逢還在睡……而是楚衡昨日自演武場回來後剛到庭院就嘔血不止,事發突然,硬是讓楚家眾人嚇了一大跳,趕緊安排了東泱城最好的醫師進行救治。
張開麵色難看,最近楚家真是禍不單行,先是自家少爺失憶,又是楚衡嘔血,鬧得楚家高層人心惶惶,惶恐不安。
要知道楚衡雖不是家主,但在整個東泱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年僅四十就渡過了升元境,具體修為更是無人知曉。
隻因楚家八年前隻是三大家族裏平平無奇的一個,卻在楚衡到來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楚家高層和族人,就連一些拜入楚家的子弟實力也突飛猛進,短短一年時間楚家整體實力就上升了一大截,徹底成為東泱城無人敢惹的存在。
楚衡本人更是以一身高深莫測的修為狠狠地打壓了其餘兩大家族的囂張氣焰,讓眾人談之色變。
……
午時三刻,葉千逢終於起床了。
其實他天蒙蒙亮就醒了,自然是被生物鍾叫醒的,所以葉千逢索性繼續睡,他要把這幾天的覺都補回來!
葉千逢穿上淡青色魚龍衣袍,把淩亂的頭發往後一捋,眼中神采飛揚。隻覺得經過這一覺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
張開正著急地在庭院來回踱步,隻聽“嗡”的一聲輕響,葉千逢轉過身帶上了門,走出了房間。
“我暈,你這什麼表情,陰陽臉啊,放心吧,我沒事。”葉千逢剛轉身就看見張開一臉的複雜表情,無語道。
“不是,少爺,二爺他出事了。”張開焦急地說道。
葉千逢笑容頓時擱淺在嘴角上,半天沒有說話。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葉千逢腳步生風,一刻不停地趕往楚衡庭院。
張開緊緊地跟著葉千逢,一邊趕路一邊彙報具體情況。
葉千逢才剛趕到月門,未進庭院一股刺鼻濃鬱的草藥味就撲麵而來,讓人心生厭惡,不想靠近。
庭院很大,楚家高層幾乎都在列,一個個麵含憂慮,小聲地交談著什麼。
“天宇,你來了。”楚雄目光灼灼,一眼就看見了匆匆趕來的葉千逢。
“大伯,我父親怎麼樣了?”葉千逢語氣急促,直接道明了來意。
“情況不太好,就連東泱城名聲最好的夏大師都語焉不詳的,似乎很是麻煩。”楚雄猶豫了一會,最終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盡量壓低聲音說道。
“我想進去看看。”葉千逢眉頭一皺,臉色一變,堅定不移的語氣和態度表明他不是在請求,也不是在征詢楚雄和其他親人的意見。
“去吧,也許你父親見到你心情會好點,對病情應該也有所好轉。”說話的不是楚家高層,而是一位剛從楚衡房中出來的老者。
這應該就是夏大師了吧。葉千逢眸光一動,心裏思忖著。
老者眉發須白,約摸已過花甲之年,一身灰衣隨風而動,手提一個紫檀木藥箱,步伐緩慢但堅定,即便是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也難掩他臉上的憂愁,盡顯醫者風範。
“這位公子,你且先進去看看吧,老夫在此等你出來再與你道明你父親的病情。”老者眉目間全是陰鬱,摸了一把白須,緩緩說道。
葉千逢深吸了一口氣,在楚雄等家族高層和老者的注視下,二話不說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屋中。
不知是不是葉千逢太過緊張的緣故,反而覺得屋中的草藥味沒有那麼濃鬱刺鼻了。
楚衡似是早已察覺葉千逢的到來,一身素白色裏衣,半躺在床榻上,斜靠在背後的烏木書架上,臉色發白,卻仍麵含笑意地看著麵前的葉千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