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其殘忍,瑤鈴女在那種場麵裏僅存的一點勇氣都被他們兩個人給嚇沒了。
現在才告訴他,或者說,為什麼要告訴他?
瑤鈴女心目中本就不牢靠的父親的形象瞬間破碎幻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瑤娘彎腰捧住他血淚相融的臉頰,蹭了一手的淺淡紅色。
瑤鈴女從生下來頭一次感到的挫敗委屈,便出於父親在自己和新出生的嬰兒之間的單向選擇。
他隻看到他死灰的眼珠始終是望向外麵的。
而瑤娘,從那以後也再不是他所熟悉的娘親了。
反觀潭仙子,氣質清雅仙姿淩塵,腰不附劍手不提刀,除了頭上的釵翠簪花,身上一個正經武器都看不到。
這……瑤娘那樣的,世上應該也挺少見的吧……
瑤鈴女思索片刻,沒得到對方回應,便又問道:“天氣真好,你吃晚飯了嗎?”
潭仙子冷豔的看著他,仍舊不發一語。
瑤鈴女再次開口:“天氣……”
“吃了吃了吃了。”潭仙子不耐的打斷道,“你別再重複這一句了行不行。”
潭仙子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瑤鈴女一圈,回想起剛進門時看到的那裸露出的小半個肩膀,口氣居然一改先前冷漠,反而莫名想笑:“呦,□□啊。”
瑤鈴女聽這口氣覺得似乎有哪裏對不上號,但還算實誠的“嗯”了一聲。
潭仙子捂著下半張臉咳嗽了一會。
“哈咳咳咳,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咳咳……”
誰咳嗽的這麼像笑啊!
你就是傳說中風情萬種的奇葩吧!
若按這個發展趨勢,連出發點都搞反了的瑤鈴女絕對要比潭仙子更能激起閣樓主要扔人的衝動。
等潭仙子咳嗽聲停下來,瑤鈴女歎了一口氣。
“你在歎什麼氣?”潭仙子問道。
“沒有等到在等的人,我在歎可惜。”瑤鈴女說道。
“那你從今往後就不要再等了。”潭仙子坐在桌旁,“瑤鈴女主人,有謝蟬風在,又何愁嫁不到好人家呢?”
“我不是要嫁。”瑤鈴女答道,“我是有其他企圖的。”
“能堂而皇之說出口的企圖不是什麼正經企圖,能讓堂堂玲瓏穀穀主瑤鈴女主人親自□□的企圖,你說來我聽?”
“那你能幫我嗎?”瑤鈴女問道。
“想的美。”潭仙子幹脆道,“不說就算了。”
“你若能幫就幫一下吧。”瑤鈴女特不要臉的說道,“不然我還得來第二趟,第三趟第四趟第五趟第不知多少趟,多麻煩啊。”
潭仙子額角青筋不禁一跳。
雖知道閣樓主不會把瑤鈴女怎麼樣,但她也絕不想還有其他女人一心隻想著上閣樓主的床榻,搔首弄姿賣弄風情。
“說。”她也想知道瑤鈴女在抵製之下究竟想要做什麼。
“休養別苑,你知道該怎麼進嗎?”
潭仙子詫異的瞅了瑤鈴女一眼:“那裏是藥玉閣樓專屬別苑,裏麵住的都是刺客殺手,本就屬閣樓私密不好見人,城主和父親也從未去過,你就更別想了。”
“帶個信也不行嗎?”瑤鈴女退一步問道。
“你要找誰?怎麼非得去那裏?”
“蘇掌事被我累倒了,我心裏過意不去。”
“這種事你急什麼呢?”潭仙子敷衍的說道,“寫了信交給珠兒,就是這麼簡單。”
“還有。”
潭仙子一邊想著明天該去什麼地方去堵人,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
“你認不認得一個叫蘇彥忻的人?”
“蘇……蘇彥忻……”潭仙子聲音突然卡了殼,扭過頭盯著他說道,“不認得,怎麼了?”
瑤鈴女問道:“有人托我向他問聲好,那麼仙子可知他是生還是死?”
“死了。”潭仙子答得無比幹脆肯定。似乎覺得自己話有遺漏不全之處,便補道,“我聽說過。”
瑤鈴女本就不認得蘇彥忻,他的生死與他於他也無甚關係,所以他表情並無什麼異樣。
潭仙子卻追問道:“是誰要找他?”
“似乎是故交,托我一問。”
“那請你轉告他。”潭仙子起身背對著他向前走了兩步,“蘇彥忻已經死了,世上萬事都已和他沒有關係,故交也不用再到處打探,若真想見到人,除非,他也死了。”潭仙子又轉過身朝瑤鈴女走近,眸中帶著絲絲寒意,“看瑤鈴女主人也並非是什麼多事之人,曾經蘇彥忻去查友人滅門案,牽連自家也被滅門,自此江湖對此事忌諱如深閉口不談,而瑤鈴女主人涉世尚淺,有些事情不知底細還是不要太過幹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