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椅子上挪到了牆角,雙手緊緊地抱著肩膀,握得指節發白,身體劇烈的抖動著,臉色慘白,嘴裏不停地小聲叨咕著什麼。
安若初心下暗叫不好。
自那件事之後,母親最怕的就是受到刺激。
趕緊把手中的花枝扔到一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媽。”
“啊!”
安婧姝尖叫了一聲,動作極快的從身後抽出了那把園藝剪刀,像是對著什麼凶神惡煞一般,朝著她一陣亂剪。
安若初嚇得呼吸一滯,向一旁閃躲著。
“初初是我的!滾!滾!都給我滾!”
安婧姝卻是似乎並沒有看到她,胳膊撐著地就站了起來,兩隻手拿著剪刀,胡亂地剪著麵前的空氣,那雙眼眸空洞無神,看起來有些駭人。
安若初悄悄跟在她身後,趁她不備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安婧姝瞬間被製服,發瘋似的掙紮起來,喉嚨有些沙啞的痛苦嘶叫著。
“初初!初初是我的女兒!誰都不能傷害她!”
安若初緊緊的環著她的腰,在耳邊輕聲說著,“媽,我是初初,初初在呢!初初在這呢!”
安婧姝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吧嗒一下鬆開了手中的剪刀,動作十分機械地轉過身去,眼眶紅紅的,顫抖著雙手捧起了安若初的臉,聲音顫抖著。
“初初……你是我的初初……”
安若初拚命地點了點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是,我是初初,是媽媽的初初。”
“初初……”安婧姝張了張嘴,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安若初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樣,把她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拍著後背,低聲輕哄著。
“不會,不會,都過去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懷裏的人神智並不清醒,一直小聲念叨著。
“初初是我的……初初是我的……”
安若初不知道哄了多久,懷裏的人才徹底安靜了下來,呼吸恢複了平穩,又漸漸變得綿長。
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昏過去了……
安若初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母親拖回了屋裏,在床上躺好。
點了一盞煤油燈,匆匆把外麵的髒亂打掃幹淨,門窗關好後,又用了把椅子抵了上去。
回到裏屋後,靠坐在床頭上,看著母親的睡顏,久久不能入睡。
記得十二年前,她和母親從家裏出來,一路搬到了京城,沒有任何親人,無依無靠,勉強用身上的積蓄開了這家花店,好在兩個人花銷不多,生活上倒也還算過得去。
這些年,她幾乎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除了進貨那裏的老板和夥計,就隻有一些眼熟的顧客了。
若說是朋友,那上女中之後,認識的莫歡應該是第一個了,再後來通過莫歡認識了她以前的學長,也就是宋子夜。
她性子內向,脾氣柔和,在女中也很少同別人說話,結交的人少之又少。
一時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裏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會一直抓著她不放。
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告訴她,今晚的事可能和那天綁架她的,是同一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