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虎的印象裏,他從未見過長安有如此傷感的模樣,也從未聽過她用這種特殊的語氣跟自己講話。
當秦虎與她對視的時候,首次發覺她的眼神裏麵沒有了以往的霸道與戾氣,顯得那麼空靈如雨。
公主未曾梳妝,素麵朝天,披散秀發,連耳環也沒有,她是那麼的通透白皙,微微發顫的嬌軀上還傳來陣陣幽幽的清香。
她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恢複了她清秀淡雅柔弱的模樣,秦虎這才想起來,她隻比自己大兩歲,還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子。
窗外正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長安轉過頭,幽幽的說:“駙馬,我們的緣分盡了,以後應該不能再見了,過往種種,希望你不要恨我!”
秦虎鼻子一酸,離別的傷感頓時席卷了他的心,可是他卻無力回天,隻得違心的安慰說:“公主隻是去江都一趟,不久就會回來……”
“駙馬!”長安打斷了秦虎的話,從桌子上拿起兩隻酒杯,一隻遞給秦虎,另外一隻自己舉起來一飲而盡:“就此別過。”
“公主,事情還沒有到無法轉圜的地步——”
秦虎沒有喝酒,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鏗鏘的聲音,那聲音他太熟悉了,分明是有大隊鐵甲軍衝入他的家,所以他趕忙放下了酒杯,邁步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二叔?”
秦虎看到裴蘊和孟奇帶著一隊金吾衛軍,很尷尬的站在雨水裏,見他出來之後,也沒有打招呼。
長安公主也跟著出來了,眼神裏麵全都是驚愕之色。
“拿下!”
裴蘊嘴唇顫抖,從牙縫裏麵擠出這兩個字,轉身就走出了院子,而他身後的數百金吾衛一擁而上,把秦虎包圍在了中間。
“這是什麼意思?”秦虎其實已經猜到了,但他疑心是政變,所以還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準備拚死一搏。
“燕國公,這是皇上的聖旨。”孟奇歎了口氣:“皇上沒有要殺你的意思,隻是擔心你在北方作亂,所以讓你去大理寺反省反省,你的三萬驍果軍,一萬調歸張須陀剿滅瓦崗寨,一萬調歸蘇定方,進擊郝孝德,另外一萬調淮南。”
“我不信,皇上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秦虎猛地抽出戰刀,厲聲說道:“全都給我退後,我要見皇上,否則,你們就是謀反。”
“秦虎,沒有人謀反,這的確是皇上的旨意。”就在這個劍拔弩張隨時失控的時刻,裴矩從外麵走了進來:“皇上怕你反抗,特地讓我來告訴你,你的老娘還在長安,隻要你乖乖聽話,過一段時間,皇上自然會放了你。”
裴矩的出現,讓秦虎倍感詫異,這就說明這的確是楊壽的意思,可是自古道龍眼無恩,這一下獄,前途未卜啊。
不過,裴矩的威脅十分有效,楊壽之所以隱忍好幾天才發作,就是怕他反抗,特地命人去長安城控製了他的娘親,如果他敢有什麼動作,勢必全家被殺呀。
“這——”長安公主似乎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裴蘊說道:“你先不要著急嘛,你就算去了大理寺也沒有什麼苦頭吃,這個時候,隻有順著皇上,才能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難道連這一點你也搞不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