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凜走進客房旁的浴室,關上門,打開浴缸的水龍頭,隨後靠著洗手台一側,拿出手機撥了寧澤的電話。
連著打了三個都沒人接聽,晏凜蹙了蹙眉,重撥第四次。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才被接通。
最先從手機那頭傳過來的是嘈雜紛鬧的重金屬音樂,然後才是寧澤扯著嗓門的嘶吼聲:“臭弟弟,出來蹦迪不?”
晏凜嘴角抽搐,聲音冷靜如常:“我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小時候走丟的事情?”
那頭的寧澤明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快步走到洗手間一側的安全通道,正色道:“我知道有這個事情,但是你從來沒提過,怎麼了?”
“我想起一些事情,可能跟綁架我的人有關。你什麼時候有空,再進一次天穹係統試試。”
因為之後幾天得去霍因科技實習,晏凜有心想自己查,也不敢在天穹係統的總部做入侵網絡的事情,光是想想腦袋都有可能被霍欽削飛。
寧澤二話不說,直接問:“查什麼人?”
“幫我查查孔月憐的人際關係,還有未來幾天她聯係的人。我想辦法周日過去找你。”
“你懷疑你那個繼母?”寧澤臉色有些難看,伸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車鑰匙,語氣凝重:“我現在就回去,不行,我還是直接去找師瓏,他那邊的服務器夠燒。”
從酒吧出來,寧澤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如果真跟她有關,你打算怎麼辦?”
晏凜沉默了。
自己看的原著幾乎都是圍繞霍欽展開的劇情,關於晏家這邊的內容其實並不多。
他又沒有原身的記憶,連原身的母親是怎麼去世的,晏老頭為什麼會娶孔月憐,為什麼會接盤晏綾兒等等一係列的問題,至今都一無所知。
最糟糕的是,如果沒人提這些事,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詢問身邊的人。
過了半晌,晏凜才開口:“如果能找到直接證據,我會報警。”
“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要找到直接證據很難,除非當時綁架你的人指證她。”
寧澤將車鑰匙丟給代駕,沉聲繼續:“而且,你爸那邊也很難說,當年要不是孔月憐,蔓姨都不一定能懷上你……”
“什麼意思?”晏凜胸口一滯,明明沒有任何記憶,心髒莫名的發疼。
這次輪到寧澤沉默了。
許久,他才開口:“這事我也是聽我小姑說的,蔓姨他們家族有一種遺傳病,身體器官衰竭的速度好像比一般人快好幾倍,她還是稀有熊貓血,我聽說後來幾年全靠孔月憐給蔓姨輸血……”
寧澤的話自手機那頭一點一點傳遞過來,晏凜的喉間卻仿佛哽著尖刺一般,他抬頭望著鏡子裏臉色發白的自己,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低嗤一聲,什麼垃圾狗血劇情。
“你爸把晏綾兒留在晏家,可能也是怕你的身體可能會出問題,雖然我覺得你不會出問題……”
寧澤的聲音越來越低,晏凜扶著洗手台的手用力扣緊,指節泛起淡淡的白。
心裏告訴自己,這些隻不過是書裏的劇情,身體卻仿佛有記憶一般拚命抗拒著這些內容。
他垂下腦袋,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如果真的是這樣,更不能讓她們待在晏家,就算我真的會死,我也不會接受這種方式的治療。”
剝奪別人的健康,同樣剝奪自己的良知,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小凜……這都是他們老一輩的事情,你這麼多年都過來,不是到現在都好好的嗎?”
寧澤低歎一口氣,“你別想太多,我先去找師瓏,有進展就聯係你。”
“好。”
晏凜木著臉將浴缸放滿水,脫掉身上的衣服,安靜無聲的潛入水中。
……
一個小時後。
泡完澡,吹幹頭發,晏凜穿著明顯大一號的浴衣,走出客房。
霍欽似乎還在書房,側頭帶上藍牙耳機,晏凜望了一眼二樓亮著燈的房間,踩著木質樓梯下到一樓。
問過守夜的傭人阿姨後,晏凜走進廚房,洗了一顆薑,四五個紅棗,翻了一圈少得可憐的食材,找到了一小袋紅糖和幾片陳皮。
將東西放進鍋裏一起熬煮,自己則坐在案台旁聽著寧澤那邊的情況,時不時插上一句。
半個小時後,晏凜找了兩個容量比較大的瓷杯倒入熱氣騰騰的薑茶。自己捧著一大杯慢慢喝著,然後叫來阿姨讓她把另一杯送去霍欽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