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承認自己睡前喝了一點。
但喝得是可樂,也不至於醉得這麼厲害。
遙記得他今天新書上架,欣喜之下,叫了份豪華外賣大吃了一頓。
倒在床上玩了會手機,就昏昏沉沉在床上睡了過去。
但無論如何,自己屋裏都不該有其他人。
而他,是被床邊人的說話聲給吵醒的。
“……牛兄,你那邊今年的KPI怎麼樣?”
“哎,不行了,不行了,還差好些個勾人的業績呢,今年的休假鐵定是泡湯了。”
“哎……我這兒也是,一年到頭忙活來忙活去,不是上來勾人,就是抓些混蛋玩意兒,忙活一整年,連個休假都混不上……嗝兒……”
聽著耳邊吵吵嚷嚷的聲音,
徐楓勉力睜開了些睡眼惺忪的眼睛,
就看到自己床邊站著兩道模糊的身影,
我的屋裏怎麼會有其他人?
徐楓眼睛再睜大了些,就看清了床邊站著的兩道身影,
一個人身馬麵,一個人身牛頭。
馬麵跟牛頭臉上都還帶著些醉酒的紅暈,正在互相之間大倒苦水。
???
徐楓還帶著些困意的腦袋裏打出許多問號。
然後驟然清醒,噌得一下就從床上一屁股坐了起來。
“……都說鬼差好,鬼差是鐵飯碗,鬼差也苦啊,上麵一堆人,咱們這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就是個當牛做馬的命啊,我老馬苦啊……牛兄,我這兒心裏苦啊……嗝兒……”
馬麵摟著牛頭說著,還再吐了個酒嗝出來,
“沒事兒啊,沒事兒……明日愁來明日愁,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這兒勾了魂,再接著回去喝……咱們不醉不歸……嗝兒……”
牛頭也打了嗝兒。
原來,
不是他喝醉了,是這兩位喝多了。
徐楓手往後撐著,坐在床上,趁著這兩大倒苦水的時候,
已經警惕著,仔細打量過這兩。
確認這兩不是帶的頭套,就是馬腦袋跟牛腦袋安在了人身上。
這一刻,
徐楓想了很多,很多關於牛頭馬麵的傳說就在他腦子裏胡亂的竄。
不過最後都歸結到了一點……他大概是要寄了。
“……誒,他已經醒了。走了走了,趕緊給勾下去。”
醉眼惺忪,臉頰通紅的牛頭轉過頭,注意到了徐楓,
“是醒了。走吧,到時候,跟我們走吧。”
“……那個,兩位大哥,你們沒弄錯吧?”
麵對著這牛頭馬麵,徐楓從懵逼的狀態中逐漸回過了神,
然後逐漸悲從心來。
雖然我這兒無父無母的,但也不用這樣就死了吧。
我這兒大好的年紀,新書才剛上架呢,徐楓都有預感這本書成績要一飛衝天了,
結果,他就這樣就寄了?
而且看著這兩位醉得互相抹淚的牛頭馬麵,
徐楓是真不放心啊,確定沒弄錯嗎?
“我是徐楓啊,我感覺我之前還好好的,咋就突然就寄了啊。”
徐楓還想掙紮一下。
“放心吧,沒錯……嗝兒……徐……徐楓是吧,就是你,別耽誤時間了,跟咱們兩上路吧。”
馬麵一臉正色地說道,就是臉頰還通紅,
“小兄弟啊,我知道你難受,像你牛大哥我這兒地府勾魂多少年了,錯不了的。這人沒死之前,都還活著,都一樣的。知道吧。”
牛頭醉得也不輕,跟徐楓稱兄道弟的。
“有啥事兒,下輩子再說吧,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徐楓心裏更難受了。
但能咋辦呢,徐楓隻能從床上站起了身,
下意識的,還將床邊的拖鞋穿了上,
再轉回身,想看一眼自己的床。
按道理,現在自己的身體應該就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吧。
不過,
徐楓就看到了空蕩蕩的床,和剛睡過人,有些皺痕的床單。
“誒……兩位大哥你們看,我這兒還活著呢,你們看床上都沒有我的身體……你們看,是不是搞錯了啊,我壓根沒死?”
徐楓還抱著一些期望,趕忙出聲說道。
然後,
牛頭抬起頭,望了眼徐楓身前的床上,轉過頭望了眼馬麵,
馬麵轉過頭,也瞄了眼床上,然後再看了眼牛頭,
“老馬,你沒看到他的屍體就在床上嗎?”
“我看到了啊,不就在那兒啊……”
馬麵晃晃悠悠地抬起了手,指著不知道床上哪兒。
“好了……徐楓兄弟啊,我知道你難過……不過你看錯了嘛。”
“趕緊跟我們走吧,別耽擱了……”
“走了走了……”
也沒有用什麼東西,馬麵和牛頭轉過身領頭就走,
哥倆走得踉踉蹌蹌,還互相攙扶著。
徐楓再望了望那空蕩蕩的床,
難道是我自己看不到嗎?
再望了望自己這熟悉的屋子,望了望窗外。
窗外,原本該是繁華的城市,這會兒一片漆黑,隻能隱約看到一些彌漫著黑霧,
而牛頭馬麵帶著路,從徐楓家的屋門出去,
屋門外,看到的卻也不是該有的樓道,
而就是像荒郊野嶺裏一條蜿蜒崎嶇的羊腸小路,小路外,被同樣的黑霧籠罩著。
看著這一幕,徐楓更是悲從心來。
自己就真這麼死了……死了過後,來兩勾魂的牛頭馬麵都這麼不靠譜。
還醉酒上崗!
“走了啊,徐楓兄弟,趕緊的,趕時間上路呢,別耽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