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快靠近窗邊麻雀的地方,她又再停了下來。
似乎是害怕再走近一些,麻雀就飛走了。
有些慌忙著,眼裏淚水還沒幹,哆嗦著手,她從自己衣兜裏,摸出了兩粒花生。
這兩粒花生,是前些天,她給她丈夫披麻戴孝的時候,在葬禮上抓到的一把花生。
此刻,隻剩下這兩顆了。
顫抖著,剝開花生殼,將幾粒花生放到手上,朝著兩隻麻雀遞了過去。
“你們吃吧……”
有些小心著,將花生一點點遞到了兩隻麻雀跟前。
兩隻麻雀也沒飛走,她再稍微挪近了一些。
“吃吧。”
其中隻麻雀望了眼這年輕女人,將她遞過來的花生吃了、
年輕女人再看著兩隻麻雀,淚水再更止不住,不停滾落出來。
“……好了……你們走吧,我也要走了……”
年輕女人顫抖著身子,最後的時刻,隻能同兩隻麻雀道別。
轉過身,再朝著那吊在房梁上的麻繩走了過去。
兩隻麻雀,
自然就是徐楓和阿孟的化身。
也就是說,原本的曆史中,
可能這年輕女人連兩隻最後道別的麻雀也沒有。
徐楓望著那一點點朝著麻繩走過去的女人。
女人顫抖著身子,哆嗦著手腳,
不知道是餓得虛弱還是因為恐懼,幾次往凳子上爬都沒爬上去,
凳子還倒了下來。
隻是詭異的是,凳子倒下來的聲音從屋裏傳出去之後,
屋外的罵聲突然就停了。
聽著屋外突然安靜下來,去搬凳子的女人頓了下動作,
然後再將凳子立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拉著麻繩,最後還是站上了凳子。
“咚……”
凳子再一次倒了。
隻是女人沒辦法再將倒了的凳子立起來。
最後的時刻,
女人依然是不想死的。
她在麻繩上不自覺的掙紮。
但也不會有人來救她,屋外不停罵著她的兩個人,也隻是在等待這這一刻的到來。
最後,
女人的臉上痛苦而猙獰,眼睛最後一刻都還睜著,
眼裏帶著對死後世界的恐懼害怕,和對生的渴望。
她不想死……
可誰也沒給她留活路。
窗邊,
兩隻麻雀目睹著這一幕,
看著又過去好久,
開始有那年輕女人的母親,透過窗戶,朝著那屋裏探望。
望著屋裏的女人的確已經死了,沉默著,停了下動作,才回身對著她丈夫說道,
“……已經斷氣了。”
“死了才好……怎麼不死在外邊!”
那女人的父親還氣不過,怒聲罵道。
化身做麻雀的徐楓再朝著屋裏那女人屍體望了眼,
最後和阿孟再離開了這兒。
……
“……這次的情孽應該和生死相關。”
“嗯。”
又再換了個地方。
徐楓和阿孟輕聲交流著。
看過這幾個曆史映射裏的景象。
已經很明顯能看出來,這次客棧那位客人,那個情孽,
並不隻是什麼夭折胎兒的執念和怨氣積蓄孕育的。
而是單純的和生死有關。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而看到的這些人,死時都很絕望而痛苦。
和阿孟說了句。
徐楓再轉過頭,望向了這次這地方。
這次,是條還算熱鬧的街道上,來往行人,叫賣著的商販熙熙攘攘。
看街道兩邊的建築風格,和行人商販穿著的衣服,該還是一兩百年前的曆史映射。
徐楓和阿孟,這次就站在了街邊,走在來往的行人中。
“賣菜啊,賣菜啊……剛從地裏拔出來的蘿卜菜……”
“老板……你這兒菜怎麼賣的……”
“手上髒,擦擦再去拿吃的……”
帶孩子的,挑著東西的。
這會兒大概是冬天的時候,有寒風不停刮來,遠處近處行人身上穿著都比較厚。
不過這裏雖然熱鬧,但也算不上繁華。
路邊賣著東西都是席地擺攤的小販,沒有多少臨街的店鋪開門。
街邊的建築也有些老舊,有些瓦片被寒風吹得都有些搖搖欲墜。
“……別跑……你再敢跑,老子抓到打死你……”
“再跑……給我把他逮住……”
就在這時候,街道前麵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
一個穿著破爛單薄衣服的瘦小身影,急忙忙從前麵跑來,
後麵有穿著厚袍子的人,招呼著身邊的仆人,追趕攆著那道身影。
街道上的人連忙避讓。
帶孩子的趕緊將孩子扯到了街邊,拿著東西的,擺攤的,也都將攤位往裏邊再挪了挪。
瘦小的身影盡量縮著身子從人群間擠過,後麵追趕著人的惡仆則是粗暴地直接將擋路的人推開推倒。
“哇……”
“別哭了,別哭了,我看看有沒有摔到哪兒啊……”
被撞到在地上的小孩不禁哭了起來,旁邊的大人趕忙將孩子拉起來哄著,查看著。
“……嘭!”
就在這時候,那前麵跑著的瘦小身影終於還是跑不下去了,
跑得氣喘籲籲,沒了力氣,地上昨晚結了一些冰還沒化開,
那穿著破爛單薄衣服,渾身髒兮兮的身影,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臉上痛苦著,撐著手想要爬起來,但幾次試著都沒能起身。
旁邊有人望了望,伸手想悄摸摸拉那瘦小的身影一把。
但這時候,後麵攆著的惡仆跟惡仆的主子都已經相繼追了過來。
“跑啊……接著跑啊……他娘的,跑得老子上氣不接不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