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快死的老虎、瘦弱的狼、狐假虎威的狐狸……
一個雛形輪廓逐漸在江淺腦海浮現，她盡量壓製住自己的情緒，顯得不那麼激動，緩緩道來：“病重的老虎殺死了同為競爭對手的狼，所以狼在一開始就死了。第二個死去的是兔子，這裏的兔子應該是真正的兔子，因為老虎病重所以老虎奪舍了兔子，老虎的肉身便和真正的兔子一起死去。狐狸狐假虎威，兔子肉身的老虎知道了狐狸的真麵目又得知他想要殺死自己現有的肉身奪寶，所以狐狸死了。兔子活了的兔子指的是真正的兔子，真正的兔子和老虎爭奪身體，然後在爭奪之中不小心毀滅了森林。”
東方重知道江淺聽得懂，他靜靜地聽江淺說完才道：“夫人猜對了大半部分，但是結尾卻是猜錯了。”
江淺問道：“哪兒錯了？”
東方重慢慢往前走了兩步，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森林不是老虎與兔子爭奪身體時毀滅的，而是被真正的兔子毀滅的。此時的兔子覺得自己是兔子，但是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怨氣十足的厲鬼，早已迷失了善良的本性。”
江淺很詫異東方重的這個回答，而她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她明白東方重不是真的在講故事，他在講未來。
一個曾經發生過許多次的未來。
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那個殘虐、使得民不聊生的暴君並非江淺幻想出來的。
鮮血，哀嚎，那人坐在王座上桀驁不羈的笑，眼中是對生命渺小的無盡漠視和譏諷嘲笑。
就這幾秒的沉思，東方重又問了江淺一個問題：“如果此時出現一隻披著狼皮的羔羊，她知道未來的一切，當兔子出現時，夫人覺得她會選擇救兔子還是會選擇殺了兔子？”
她和東方重都知道這兔子指的就是百裏枕雪，兔子已經入局，但是她直到現在還沒有逮住虎視眈眈的老虎、狼和狐狸，現在東方重告訴她，殺了他便可以一勞永逸。
東方重見江淺不答，又往前逼近一步，湊到江淺的脖子，勾唇語氣頗為誘導道：“救了兔子，便是如此結局，夫人如此心善忍心天下民不聊生嗎？但如若殺了兔子那就不一樣了，森林能恢複到沒有兔子時的平和狀態，老虎，狼，狐狸相安無事，世界祥和美滿，夫人，森林和兔子，你怎麼選呢？”
怎麼選，難道要像一開始一樣？
江淺眼神定了定，她冷笑道：“狼有野心，老虎暴虐，狐狸貪婪，一切禍患因他們而起，為何我不殺他們，非要殺掉兔子？”
“因為……”東方重呼吸噴薄在江淺脖子上，他用最曖昧的語氣說出最殘酷的話：“披著狼皮的羔羊，本質上還是羔羊，怎麼能敵得過吃羊的野獸呢？”
江淺一愣，東方重欺身而上，與江淺挨得越發緊密。
江淺不適應地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碰到了薑花的手臂，她隻好被逼得停在原地，但是從動作依舊可以看出她明顯的警惕。
“瞧你現在，多像一隻無助的羔羊。”
江淺抿了抿唇。
雉姬一來就看見這樣的場景，她看見江淺不情願的表情想也不想就一拍牆壁飛過去。速度快得驚人，雉姬手握短刀，聲音叫囂道：“姓江的！我終於找到你了，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