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戈牧訶就杵在那裏，紋絲不動，他想是夢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他的嘴角越咬越深，汗水也止不住的大顆大顆落。
榮音看了看龍卷風，再看了看戈牧訶，緊張得汗水直掉，她猛地撲在戈牧訶身上，背對龍卷風，以一種保護的姿勢抱住了戈牧訶。
“榮音！”
龍卷風掀起的風塵幾乎淹沒了她的背影，榮音回眸一笑，那一抹笑便也消失在風沙中。
“榮音她……”
龍卷風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榮音和戈牧訶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淺如是想到。
此時，在另一片世界中，滿是鮮血和殘肢。
木製青色牌匾灑落上滾燙的血液，高高掛在門上卻沒有了平日的規整，隻靠著邊角上一顆釘子勉強吊起厚重的牌匾。
緊閉著大門的府邸，源源不斷鮮血從門縫中流出來，卻被那門檻擋了回去，隻留下門下夾縫洗不去的豔色。www.x33xs.com
戈牧訶一抬頭，隻能看見天邊猩紅的月色，詭異淒冷。
八月十五團圓夜，戈家滿門被血洗，團圓團圓，底下團圓？
真是諷刺。
戈牧訶哭得眼淚都流盡了，他撐起滿是血絲的眼瞳，裏麵毫無生氣。
就這樣吧。
就這樣……死去吧。
戈牧訶和旁邊的屍體躺在一起，仿佛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員，不再想掙紮。
頹廢地躺在滿是鮮血的地麵上，戈牧訶合上滿眼的麻木和絕望。
但是，就在這時，傳來了天外之音，從空中傳來的。
那個聲音在輕輕吟唱。
“月亮彎彎像小船，月亮圓圓似圓盤……”
雖然已經失去活著的硬勇氣，但是當他聽見這童謠還是情不自禁跟著哼唱起來：“船兒駛入戈家灣，圓盤落入戈家潭，咿呀，彎彎地月亮變圓盤，咿呀，圓圓地月亮變小船……”
“月亮灣裏住戈家，月月，你以後一定要強大起來，保護自己，保護戈家！”
“月月，你不應該止步於此。”
娘親……
兩行清淚從他的臉上滑落。
他聽見父親嚴厲的聲音：“戈牧訶，你像什麼樣子，還不快站起來！”
然後是姐姐溫柔的嗓音：“月月乖，站起來。”
最後那漆黑的天空破開黑幕，一道清麗的聲音溫柔道：“少主，戈家在等你。”
江淺詫異的目光投向那片仿佛能隔絕山海的煙霧：“這聲音……”
百裏枕雪頷首：“是榮音。”
“她會說話？”
百裏枕雪道：“會說。”
百裏枕雪說完不知道為什麼頓了頓，接著放輕聲音道：“但是不能說。”
會說，但是不能說？
江淺還沒來得及領會百裏枕雪的真意，就見龍卷風在離江淺一米遠的地方，沒有任何征兆的驟然停住了。
迷霧中緩緩睜開一雙眼睛，就像黑暗中睜眼狩獵的頭狼。
“榮音，謝謝你。”
戈牧訶的聲音響起，繼而出現的是他更加堅定的目光，狼的目光。
榮音目光欣慰，含著笑，話是再也沒說一句。
戈牧訶麵朝向東方重，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大手一揮，那龍卷風就換了個方向，猛然朝東方重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