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百裏枕雪說了什麼?
江淺有些難以置信。
從江沫鳶那裏開始今天的一切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這真的是百裏枕雪嗎?
江淺懷疑地回眸,在黑暗中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她就是知道百裏枕雪不是會拿這些開玩笑的人,連帶著那句自嘲都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話,所以江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感情她也體驗過,一隻白綾,一場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陰謀,最終感情大不過利益,隻能魂歸故裏。
更何況,那名利場裏終究也離不開他的手筆。
更何況,那跟隨他三生三世的姑娘,信誓旦旦的說要他,養條狗也該有感情了,這三生三世包含著美好的愛與被愛的故事,誰聽了不說一聲豔羨。既然她都能重生,她又怎麼能保證他不會憶起前事?
更何況,她的身後還有那麼多淋了雨想為後人撐傘的人,她又怎麼忍心讓她們失望。
百裏枕雪那一句話讓江淺想了很多很多。
她太理智了,她的理智不允許她有那麼一刹那的衝動。
於是不過轉眼間,江淺就冷靜了下來。
她目光頓頓投向百裏枕雪,看上去有些遲疑,但是不知道在遲疑什麼,這讓百裏枕雪的心都提了起來。
然而,江淺說出的話卻是一如既往的殘酷無情。
她道:“聽聞感情是最好操縱人心的手段,百裏枕雪,你不必利用我,我喜歡別人和我談交易。我這個人沒多少優點,但就做生意而言,我可能是個不錯的合作者。”
一段話杜絕了一切曖昧關係,真該說不愧是江淺嗎?
於是毫不意外,百裏枕雪的滿腔熱血瞬間被澆滅了個透徹:“你覺得我是想利用你?”
“誰談感情的時候會談利用?當然是談完感情再談利用了。百裏枕雪,我沒有心情跟你玩虐戀情深,送給江沫鳶的話我原話還給你,我跟姓江的不講感情,跟你,同樣。”
百裏枕雪有那麼一瞬間的喪氣:“你真狠,完全不留餘地。”
江淺看著耷下雙眼的百裏枕雪,捏著地圖的手緩緩收緊,即便在黑夜裏看不見她的神情,她也沒忍住背過身去:“這不是狠,是現實。百裏枕雪,你問問你自己,這麼會算計這麼狠毒這麼來路不明的女子,你真的能放在身邊?你的國仇家恨,你的滿腔抱負,難道就要因為一個女人煙消雲散?”
百裏枕雪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江淺明白,他不敢。
江淺更明白,自己不敢,三生三世換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太奢侈了。
兩個人都不是那種為了愛情能夠真的奮不顧身的人,她們衝動,但理智。
如江淺所料,百裏枕雪沒有回答,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
江淺故作輕鬆道:“百裏枕雪,今夜你不必再說,我也就當沒有聽過,一如既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百裏枕雪輕輕靠了過來,下顎擱到了江淺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我有時候也在想,這樣的人生有沒有意義。”
“也許你該思考的不是人生,而是人。”江淺的聲音軟和下來。
百裏枕雪聞言隻是抬起頭道:“你之前喜歡過我嗎?哪怕隻有一點點?”
江淺垂眸認真看著他:“同一句話你想聽第二次嗎?”
百裏枕雪輕輕歎了口氣,離江淺遠了一步,他也故作輕鬆道:“這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