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小姐來了？”毒老三抱著木板，聞言連忙也湊了過來，一板子就拍上了青蛇的腦袋，把她發髻都弄得一蕩。
青蛇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老三，你打到我了！”
毒老三不以為意：“位置這麼寬，你過去點不就打不到嗎！”
“什麼！你嫌老娘胖？毒老三你是不是活膩了！老娘要殺了你！”
“你耳朵指定有點毛病！”
“什麼！你還敢罵老娘耳朵有毛病！”
“？？？你耳朵也沒問題啊？”
江淺看著二人打鬧，捂著嘴柔柔地笑了。
她喜歡平凡窟，最喜歡的便是這點了。
“你很高興嗎？”
江淺側眸，看見百裏枕雪正坐在她身旁的那顆樹上，朝她溫柔地笑了笑。
江淺遙遙望著互擼袖子爭吵不休的二人，對百裏枕雪道：“你若是見過曾經的他們，你就會知道今天的他們是多麼難得的了。”
江淺眉目溫和極了，百裏枕雪看著他早已想不起他一開始罵她惡毒那時候的模樣了。
“能和我說說嗎？”百裏枕雪忽然道。
“嗯？”江淺疑惑看向他，百裏枕雪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我想離你再近一點。”
江淺站在樹下，他坐在樹上，風吹樹葉沙沙，明明是居高臨下的姿勢，但是輕揚他青絲的風卻那麼溫柔。
“有人和我說過，有人的愛是深藏不露不敢言說的愛；有人的愛是如飛蛾撲火般熱烈的愛。而有人的愛，是衡量利益之後左右取舍的愛。”江淺說話留了一半，但是百裏枕雪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隻是微微挑起眉，好笑道：“追你而來，你覺得我衡量過利益，還是取舍過左右？”
江淺頓了頓，到嘴邊的話被她輕輕一抿，泯滅了。
“膽小鬼。”百裏枕雪肯定道。
江淺看向他：“你說誰？”
“你。江淺，你這個膽小鬼。”百裏枕雪還指名道姓的強調了一遍。
“我膽小什麼？”江淺微眯了眼。
百裏枕雪想也不想：“有人不敢言說但心存愛意，有人飛蛾撲火至死不渝。而你，連愛不敢。”
“就你敢？家仇未報敵我不明，身世成迷疑竇叢生，你說兒女情長，你談風花雪月？”江淺漂亮的桃花眼皺起：“你還真挺敢。”
被江淺質問著，百裏枕雪隻是平靜的看著她，反問道：“你沒有把握嗎？”
江淺眉緊不鬆。
百裏枕雪卻笑了：“我對你有把握，我對自己也有把握。江淺，我說過，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會回來幫你。我以為，你是同意的。”
“還是說，你看上那未老先白頭的小白臉了？”
百裏枕雪略一沉吟：“青絲美人不看，看少年白發？你這癖好也是有夠了得的。罷了，你若是實在喜歡，我去托人問一問怎麼少年白頭也未嚐不可。但是你還是離那小子遠些，那小子極其偏激且不分場合，我覺得你應當是不喜歡的。”
這下好，一段話把江淺堵死，她若是扯別的定又要偏了話題。
江淺隻好不看他，往上提了提食盒徑直朝青蛇二人道：“青蛇，老三，先吃點東西吧。”
“吃飯了吃飯了！”毒老三眼睛一亮，朝江淺喊道：“歲歲做的金絲餅最好吃了！她今日有做嗎？”
青蛇撇嘴鄙夷道：“瞧你這點出息，一聽見飯這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真是丟人！”
“你懂什麼，小姐說這是民以食為天！隻要不浪費，就不丟人！何況還是最好吃的金絲餅，歲歲的手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手藝，以後她開酒樓，俺一定會去……”
“今日的飯，是我做的。”
青蛇腳步一顫，不可置信的回頭，餘光瞥見毒老三的眼睛從發光到驚恐，聲音從洪鍾到不及蠅蟲。
毒老三挖了挖耳朵，妄圖自己聽錯了問青蛇道：“青蛇，俺沒聽錯吧？今日這飯，誰做的來著？”
“小姐好像說，今日的飯……”
“是我做的。”江淺溫柔一笑。
毒老三手上的木板，哐當一下，掉了。
青蛇擼起的袖子，緩緩地，也落下去了。
“老三啊，你說，是不是因為百裏枕雪那小子跟小姐談掰了，所以小姐才準備下毒殺了咱們仨，一勞永逸。”
毒老三：“……俺不懂。俺隻知道金絲餅沒了不說，俺還得假裝很開心的吃毒藥，快樂，啪嗒，沒了！悲傷，嘩啦，藏不住了。”
兩人佇立城牆，高處不勝寒，寒風嘩啦啦的吹。
百裏枕雪指著猶如風化的兩人，似笑非笑：“曾經的他們，就這樣的？”
江淺：“……”
嘖，你非得這樣說，她就有點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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