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被攻破的前夜,應兵就派出家仆摸出去,找到了明軍,然後提供了不少線索。
所以在戰後清理瀛洲時,應兵幸運的躲過了一劫,而且財產田地都還保留著,在如今的瀛洲,算得上是上等人。
可這位上等人今天卻在家中坐立不安。
瀛洲風格的小院中,落雪紛飛,掉在特地引入的一條小溪中。
小溪邊上的樹木濕潤而滄桑,那遒勁的枝幹彎曲向上,不用著墨,看著就是一幅好畫。
“明人果真動手了嗎?”
應兵腦袋中間的頭發才留沒多久,看著有些長短不一。
細眼中帶著驚惶,應兵一把揪住來人的衣領,咬牙道:“他們怎麼會發現的?怎麼會?是不是有人報信了?內奸!一定是出了內奸!”
“召集人手,快去!咱們必須馬上走!”
應兵想起了明軍攻破京都的那天,心中一個激靈,趕緊回身就跑。
等他跌跌撞撞的帶著家人和錢財回來時,院子中多了十多個家仆,人手一把倭刀,這是他私藏下的。
應兵定定神,看到那些家仆們都麵帶懼色,就說道:“兌換白銀的事有明人接應,所以大家不用慌,沒人會抓咱們,隻是需要出去避避風頭而已,安全的很……”
“轟!”
就在此時,大門方向傳來了一聲轟鳴,緊接著兩個家仆狼狽的跑回來,邊跑邊喊道:“老爺,不好了,明軍來了。”
“是明軍的火炮!”
一個家仆見識過,作為帶路黨,他想起那天皇宮外的那一排火炮噴吐著火焰,然後皇宮的大門轟然倒塌,裏麵一片血肉模糊,心就亂了。
“咱們擋不住的,降了吧!”
應兵知道自己一家子怕是難逃法網,就嘶吼一聲,拎著刀往大門衝過去。
家仆們知道明軍的規矩,所以都跪在地上,應兵的家人猶豫了一下,最終也跪了。
大家都由衷地對家主的勇敢感到欽佩,心想他去了也好,罪魁禍首都去了,他們這些小蝦米最多是流放。
可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應兵就空手飛奔回來,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全是泥土。
明軍出現了,不過是十人,也沒有令人感到絕望的火槍,可沒人敢反抗,都用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地上,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應兵從他們的身邊跑過,一個家仆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腕,接著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噗!”
應兵抬起頭,整張臉都是青紫,旋即兩注鼻血流下,看著淒慘無比。
“應兵,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些明軍慢騰騰的走過來,其中一人踩在應兵的腰上,獰笑道:“知情不報者殺無赦!”
“大人,小的知道應兵幹的事!小的願意檢舉……”
……
“有內應?”
陳傑很惱怒,可卻不意外,隻是冷笑道:“果然是人心不足,瀛洲的俸祿比中原的高出許多,可還有人不知足,馬上去拿人,本官這就上奏折,把此事稟告朝中,多半是要流放到交趾去了。”
想起此事的源頭,陳傑在堂中疾走幾步,猛然回身道:“下文,告誡瀛洲上下官吏,若有貪腐者,全家流放蠻荒之地!”
有人勸道:“大人,此等事應該等朝中決斷吧。”
犯官流放到哪裏,這可不是陳傑所能決定的,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