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輝對張東峰說道:“東峰,省裏派出調查組已經不是秘密,對你說說也無妨。調查組組長由組織部副部長竇光遠擔任。孫鐵成遲遲沒有批示,是在等寄到京城高層的匿名舉報信紛紛批轉回來,他才謹慎行動。”
張東峰問道:“京城的高層有何批示?”
胡國輝回應道:“匿名信寄了多頭,大多是一般性的批轉省委處理,有個別批示的措詞比較嚴厲。”
停了停,胡國輝繼續說道:“孫鐵成等到京城高層的批轉都到了省裏才決定派出調查組,是常規的平穩做法。”
“這次讓組織部出麵,使得這次調查活動顯得中性。要是省紀委出麵或者省紀委也參與,那就表明要查處你的意思。”
“你要領會孫鐵成的苦心,你應該還記得幾年前的那次省裏爭鬥吧,現在孫鐵成不得不對你進行調查。”
張東峰當然記得孫鐵成剛來曲江省擔任一把手時,與當時的省二把手展開爭鬥的情況。當時,他還被動地卷入了那次爭鬥。
正是因為那次爭鬥,張東峰開始進入孫鐵成的眼中。
孫鐵成目前在曲江省的局麵已經穩當,但張東峰已經從縣裏到市裏任職,職務完全不一樣了,孫鐵成做事不得不謹慎一些。
張東峰轉換話題:“竇光遠這個人如何?”
胡國輝說道:“這個人剛調來曲江省,孫鐵成很信任他,很可能要接任省委組織部一把手。你知道的,一把手要抓組織和幹部工作。我覺得這個人比較正直,但好像對你有所保留。”
張東峰拿著電話沉默了。
雖然孫鐵成讓省委組織部出麵調查張東峰,顯得有維護張東峰之意,但是這個組長如果對張東峰印象不好的話,那麼對張東峰來說也是非常不利的。
胡國輝最後告訴張東峰,竇光遠由於剛來曲江省,和龍觀市的領導幹部沒有什麼舊交,但和龍觀市副書記呂香梅是表兄妹。
二天後,竇光遠帶領省調查組來到龍觀市。
竇光遠臉相看起來很和善,不過,由於從事組織工作,表現得一臉嚴肅。
鍾九歌帶領龍觀市班子成員進行迎接。
雙方握手寒暄,竇光遠的手很軟,笑容溫和,對於下榻在龍觀賓館的房間,還說了兩句過於豪華、難以受用的話。
坐下來閑扯起龍觀的風物人情,饒有興致,時不時地開懷而笑。
不過,當晚飯後鍾九歌專門與呂香梅一起去看望他,想談幾句舉報信時,竇光遠擺了擺手,委婉地進行拒絕:“明天我們在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上再說吧。”
就算張東峰再不願意跑領導的關係,他現在也得單獨見見竇光遠。
沐長煙告訴張東峰,鍾九歌呂香梅剛走。
得到允許後,張東峰推開了竇光遠的房門,後者正坐在會客沙發上看材料,溫和地招手讓坐。
張東峰扯了兩句閑話,就想進入主題。
竇光遠同樣溫和地擺了擺手:“明天在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上談吧。需要個別找你的時候,我會找你談。我們和龍觀市班子成員還包括其他一些相關幹部,都會安排個別談話。”
張東峰一時沒話了。
竇光遠放下材料,打開電視看起龍觀新聞來,張東峰會意地起身告辭。
第二天,竇光遠主持召開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
他首先向這些人介紹了調查組的成員:省委組織部的處長、副處長還有秘書。
鍾九歌則介紹了龍觀市班子成員。
這一次,竇光遠坐在長圓會議桌頂端,先宣布省班子成員會議做出派遣調查組的決定,講解了調查組的任務。
接著他說道:“張東峰是龍觀市二把手,舉報信所舉報問題事關重大,調查組經過調查做出明確結論,對於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龍觀市府工作是必要的,對於張東峰同誌本人也是必須的。”
然後,他請龍觀市班子成員發表各自的意見。
鍾九歌這次沒能坐在會議桌的最頂端,但他還是象當家人一樣說道:“舉報信最初出現,我沒有太重視,以為這是個別人的意見,隻是一家之言,聽聽就算了。”“後來,在書記辦公會上,張東峰提出要召開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討論此事,我當時的意見是不急於召開這樣的會議,等省調查組來了,我們再討論更為妥當。大家對舉報信各有各的看法,今天當著竇組長的麵暢所欲言就是了。”
張東峰決定先發言。
他認為一篇文章的開頭常常決定全篇,他應該率先將自己的義憤充分地表達出來。於是他說道:“我個人認為,這封匿名信是對一個負責工作的領導幹部的誣告。”“我在書記辦公會上已經陳述了自己的觀點,要求盡早展開調查,搞清是非,做出結論。昨天,我已經將我當時給龍觀市班子成員會議的書麵報告和書記辦公會的備忘錄交給了竇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