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張東峰心裏有些酸楚。
嚴青怎麼不接電話?或許是……
張東峰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晃出嚴青的影子來,還有她身上的芳香和那兩個盛著蜜的小酒窩。
嚴青懷孕了?那孩子不會是……張東峰被自己腦子裏冒出的這個念頭嚇得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
按理說應該不會,嚴青也不是小女孩了。她知道要注意安全,但是,任何嚴密的措施都有出現漏洞的時候,也許正好……
張東峰坐在床沿上,搖搖頭,自己與歐陽海燕這麼長時間了,親密運動次數特別多,她也采取著避孕措施,一直沒有動靜。
這樣一折騰,大腦一下子清醒起來。
既然已經睡不著,張東峰隻好起床。
床頭邊,放著一些煙和酒。
那是昨天晚上一個鄉鎮書記帶過來的。
馬上要過年了,這幾天,晚上不斷地有人前來,而且來得很有意思。
幾乎是前麵的人離開了,後麵的人隔了幾分鍾就到了。
這些人就像事先約好似的,不撞見,又不耽誤時間。
張東峰當然知道在送禮的過程中,最忌諱的就是撞上熟人,那場麵就像偷人被抓了一般,彼此都感覺尷尬。
張東峰剛到平江時,作為掛職幹部,春節來拜望他的人還不是太多。
一些鄉鎮街道和區級部門的領導根本就沒有過來。
張東峰也樂得清閑,甚至還有些慶幸,免了收東西的麻煩和擔心。
隻是今年不一樣了,到現在為止,大概一半的鄉鎮街道和區級部門領導都來過了。大家匆匆忙忙,待上五六分鍾,說上幾句話,丟下東西,或者卡,抽身就走。
有些時候,張東峰也打算聊一聊,順便了解一些情況,隻是,這些人在這個時候無法閑聊。
一是,或許還有其它人等在外麵送禮;二是有那麼多領導的家裏要跑,根本沒有時間進行聊天。
人情難卻,隻要送的酒和煙,數量不多、價格也不是非常離譜,張東峰也就收下了,禮卡如果數額不大,也會收下。如果超過一定數額,張東峰肯定要進行退回。
第二天剛上班,梁國富幾乎是衝進區委大樓。
在樓梯口,張東峰剛好碰到,便好奇地問道:“梁書記,這麼急,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書記。”梁國富喘著氣說道,“我們得到消息,趙純良可能出境了。”
“什麼?不會吧?他不是回來了嗎?”張東峰心裏也緊張了。
“考察組昨天已經回到國內,本來今天下午可以回到省城。但是,今天早晨考察組出發時,發現趙純良已經不見了。從現在的情況分析,他極有可能已經出境了。”梁國富接著問道,“宋書記在吧?”
“應該在的。”張東峰看著梁國富又向樓上衝去,心裏起了疑雲。
省調查組剛剛決定對趙純良采取留置措施,趙純良就外逃了,他的消息有這麼靈通?
考察組的行程有十幾天,怎麼早不出去晚不出去,恰恰就在調查組作出留置決定之後,趙純良就出境了呢?
他在那邊,難道會清楚省紀委調查組的動靜?
如果他自己不能知道這個消息,那麼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自己感到問題嚴重,早就有出逃的計劃,正好借這次考察來實現。
二是平江這邊,或者省紀委那邊知曉具體情況的人,昨天晚上給他通報了信息,他才臨時決定出逃。
趙純良當時身處的地方,隻要有錢,就有人會將他帶出去。國內不少出了事的領導幹部,就是從這條通道出去。
張東峰回到辦公室,泡了茶,看了一些文件,腦子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
區國土局的杜局長打來電話:“張書記,東部物流港的用地,所有手續都辦好了,是不是請省能源總公司的人來商談下一步事宜?”
張東峰說道:“好的,他們在這兩天會到平江來,主要是跟老百姓麵對麵地做些交流。”
“你們的主要工作是會同鎮裏了解一下老百姓的議論。談的時候,要有的放矢,不能亂打亂撞。”
杜局長說道:“張書記,我知道了。”接著,他又問道,“聽說趙……趙區長,是不是真的?”
“趙區長什麼事情?我不太清楚。”張東峰便把電話掛了。
真是可怕!此事居然連杜局長都知道了,消息難道真的長了翅膀?真的是仕途無秘密?
張東峰想著事情,起身來到窗前。
天氣正冷,每年的春節前,都是曲江省最冷的時候,正所謂三九寒冬。
不過今年的天氣,雖然冷,但風少,雨水也不多,因此還不是讓人過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