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興為給幾位處長打氣:“我就下過幾個井,覺得沒問題。”
張東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樂興為,你在今天這樣的擴大會議上居然還敢說謊,膽子太大了吧。你說說你下過哪幾眼井?看到了什麼情況?”
又指著正在負責記錄的二位秘書,繼續說道:“這樣的會議有記錄,我提醒你,你要對你講的每一句話負責。”
樂興為不再說話了。
此時坐在鍾九歌身邊的傅誌澤開始說話:“我覺得討論問題要心平氣和,要允許大家暢所欲言。”
呂香梅坐在鍾九歌另一邊,接話道:“不能別人一講話,就拿要承擔一切後果來堵人家的嘴。”
張東峰坐下來,麵對全場所有人說道:“如果是觀點,完全可以暢所欲言。如果要講實證,我再次重申,每個人務必講真話、講實話,要對自己的每一句話負責。”
“當然,我隻是提醒,你們還想繼續說謊作偽證,我不再提醒就是了。”
“我幾天來,對清源開發區的一百九十個煤井煤窯親自下去察看過,得到了詳細的一手資料。”
“在坐的各位,如果自己覺得下過很多煤井煤窯,我們可以進行情況彙總印證。”
說實話,處於地層深處的煤井煤窯不僅充滿了危險,而且環境惡劣,為此從龍觀市到清源開發區,絕大部分領導幹部都不願意親自下井,於是根本沒有危險的切身體驗。
張東峰指著窗外的暴雨說道:“你們應該看到這場大雨了吧,清源開發區是個低澇多水災的地方。地上鬧水災不是開玩笑,如果龍觀煤礦井下鬧水災更不是開玩笑,你們難道不怕承擔責任?”
鍾九歌惱火地接話道:“你滿口責任責任,你說話負責任了嗎?”
傅誌澤跟話道:“幹脆把龍觀市的所有生產都停了,就什麼安全事故責任都不用承擔了。”
謝靈清幫腔道:“不能說掉一兩架飛機,就停下全世界的航空飛行。”
張東峰對於這種胡攪蠻纏行為感到憤怒,嘲諷道:“現在的問題是,明明看到一架飛機有重大安全隱患,我們不讓它停飛,難道不是犯罪嗎?”
謝靈清平時八麵玲瓏,輕易不得罪人,今天倒是沒有任何顧忌,幾乎是赤膊上陣,“我們這些人都要在龍觀長幹的,要對得起上上下下。不能像有些人,明天就可能拍拍屁股走了,今天說話可以全不負責。”
這句話在張東峰就要被調走的一片傳聞下,顯得十分惡毒。
張東峰臉色陰沉地站起來,對全場所有人說道:“我也許是在龍觀幹不長了,但我在一天龍觀市工作,就要一天堅持自己的觀點。”
“我現在鄭重要求今天的班子成員擴大會議重新審議我在清源開發區作出的決定,立即把該停的煤井煤窯都停下來,進行全麵整治。”
停了停,他又進行強調,“你們沒下過井,不知道那裏真的危在旦夕。”
鍾九歌卻對張東峰的激動無動於衷,居然當著大家的麵掏出煙來,獨自點燃,撂下打火機說道:“既然張東峰要求重新進行決議,班子成員的十個人都在,就進行舉手表決吧。”
鍾九歌舉起了手:“清源開發區要上不能下。關井關窯進行安全整頓的決是錯誤的,要堅決否定。”
傅誌澤立即舉手:“我同意一把手的意見。”
呂香梅接著舉手:“我也同意一把手的意見。”
謝靈清開始舉手:“我同意一把手的意見。”
簡立輝舉起了手:“我覺得做安全大普查是必要的,個別問題嚴重的煤井可以停產整頓,但是整個開發區還是要發展。”
再過來曾陽德、任玉堂兩人麵對麵看了看,鍾九歌問道:“你們的態度呢?”
兩人為難了一會兒,曾陽德說道:“我對具體情況不太了解,張東峰講的安全問題確實很重要,但是不是需要這麼大比例關井停產,我還吃不準。”
任玉堂立刻進行附和:“我也是這個意思。”
鍾九歌擺了擺手,說道:“我不勉強你們,允許發表各自的意見嘛。等一下你們想舉手支持也來得及。”
接著,鍾九歌開始看向孔玄夜和馬子微。
馬子微漲紅著一張胖臉,摘下眼鏡又戴上,開始表態:“各位,我以前下井從事過煤炭生產,深知安全的重要性,我這次支持張東峰的意見。”
孔玄夜接著說道:“我也支持張東峰的意見。我跟著張東峰下過一些煤井,相信張東峰的判斷。”
鍾九歌揮了揮手,不為意地說道,“就算你們二個人反水,三比五也無法通過新決議否定原先的舊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