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馬元鬆走了進來:“張書記,還沒回家?”
“馬書記,忙呢。”張東峰招呼馬元鬆坐下。
沈聽進來泡了茶,馬元鬆說道:“是忙。可是我這一忙,很多人會不高興。接下來還是得忙。剛才省紀委來電話了,通報了我們的開江鎮書記方遠途的事,看來很嚴重。”
方遠途,開江鎮的書記,張東峰是認識的。
抗雪災期間,張東峰幾次到過開江鎮。
方遠途這個人工作幹起來還是有魄力的,但是,張東峰也感到這個人做事粗糙,作風粗暴。
在張東峰當麵,方遠途批評起鎮長來,就像罵一個三歲的孩子。
沈聽告訴張東峰,開江是全區經濟重鎮,方遠途的底氣就足,一般的區裏幹部到開江鎮,根本見不到方遠途。
方遠途在開江鎮已經呆了十幾年,從副鎮長幹到書記,不僅僅根深蒂固,更是枝繁葉茂了。
“很嚴重?”張東峰既應著,又保持了分寸。
馬元鬆坐下喝了口茶,接話道:“是啊,我早知道方遠途這貨色會出問題。他不出問題才怪呢?三百多萬,還有七八個女人,了不得。”
“這麼厲害?”張東峰也覺得驚奇。
“舉報信上有憑有據。我們以前也根據群眾舉報,查過一回。本來我們是要處理的,可是……”馬元鬆望了望張東峰,歎了一口氣,不說了。
張東峰低了頭,喝了口水,又給馬元鬆遞過一支煙。
馬元鬆換了個話題,問張東峰什麼時候回去?張東峰說下午就回去了。馬元鬆說那我不耽誤你了,你忙,就在這裏先祝張書記春節愉快。
“謝謝馬書記。”張東峰送馬元鬆出了門,剛一回來,沈聽就進來說道:“馬元鬆和方遠途是死對頭。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張東峰坐下來,沈聽繼續說道:“前年,紀委查了方遠途一次,聽說數額很大,本來是要處理的,但宋書記不同意,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哦?!”張東峰應道。
沈聽正想繼續往下說,桌上的電話響了。張東峰等電話響了四五聲後才接了起來,“喂,是張書記嗎?”
“是啊。你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張東峰卻不熟悉。
“我是嚴青,團區委的嚴青。”
張東峰麵前立即出現了一張圓臉和兩個淺淺的酒窩,他記起來了,上一次在元旦聯歡會上見過。
嚴青說道:“張書記在辦公室,那我過去向您彙報工作。”
“這……好吧。”張東峰無奈地掛了電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工作可以彙報的?
不一會兒,嚴青就過來了。
嚴青今天穿著一套緊身的羽絨服,藍色的,顯得明亮而寧靜。
張東峰笑了笑,說道:“坐吧。”
“謝謝張書記。”嚴青沒有坐,隻是把手頭的文件遞到桌上,“這是我們團區委的總結和打算,請張書記指示。”
張東峰拿了過來,隨便地翻了翻,嚴青又說道:“張書記還沒回家過年,真是人民的好書記!”
“哈哈,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啊?”張東峰笑了笑,看了看嚴青。
嚴青此時有些俏皮地望著他。張東峰趕緊低了頭,這一瞬間,他猛然想起他大學裏的一個同學來。那是他的暗戀,是他一生中內心深處最柔軟最疼痛的部分。
嚴青與那個同學竟然在這一刻重疊了。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圓臉,都有一對同樣的酒窩,還都有同樣的清脆而有些俏皮的笑聲……
“張書記,這是……”嚴青說著,將一個不大的信封放在桌上,張東峰抬起頭道:“這個不行,拿回去吧。”
“我可是奉命做事,要是拿回去我交不了差。張書記,就給我一個麵子吧。”嚴青說著又笑了。
張東峰不再做聲,嚴青又站了一會兒,便告辭出去了。
張東峰坐在椅子上,想著大學裏的那個同學。
想著想著,他的心裏慢慢地升起一種蜜一樣的憂愁。接著,這憂愁中幻出了嚴青剛剛離去的身影。
他極力地用手在眼前一抹,一切消失了,隻有空蕩的辦公室和靜寂的辦公樓……
快下班了,張東峰站起來。臨近春節,應酬也少了。中午看來要在山莊的餐廳對付了。
沈聽進來問張書記還有事沒有?張東峰說沒事了,你走吧,我也走了。說著,就夾著包出了門。
他沒有坐車子,一個人往山莊走。
區委辦公大樓步行去平江山莊的話,需要半個小時。
張東峰一邊走,一邊看著街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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