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的狗血噴頭的重光瞅著湛非魚,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丟了一塊杏仁糖到湛非魚口中,手往她後背一拍。
咕嚕一聲,傻眼的湛非魚摸了摸喉嚨,這就咽下去了?
“哈哈,胖丫頭你這模樣就跟吃了鶴頂紅一般。”看著湛非魚這震驚又驚恐的目光,重光嘎嘎笑了起來,也丟了一口到嘴巴裏,“放心吧,有季大夫在,吃了毒藥也能把你從鬼門關前搶回來。”
回過神來,湛非魚盯著重光,一字一字從牙縫裏擠出話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原本打算吃一點點,看看是不是杏仁過敏。
有大夫在,而且吃的少,也不會出問題,哪想到重光叔竟然手賤!
“放心吧,我們三都吃了,死不了,胖丫頭,你裝的還挺像的啊。”重光佩服的看著好似真要死掉的湛非魚,都快能趕上宮裏那些裝模作樣的女人了。
湛非魚隻感覺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瘙癢,不用想也知道是起疹子了,而喉嚨處傳來腫脹般的難受,過敏時最危險的就是窒息。
呼吸越來越困難,湛非魚扶著桌沿的手猛地收緊,眼前一黑,人就倒下來了。
重光把最後一點糖咽了下去,看著倒下來的湛非魚,錯愕一愣,“不是吧,胖丫頭你還打算裝死?”
“閉嘴,她出事了!”季大夫原本也隻當湛非魚在逗樂子,這杏仁糖他也吃了,沒毒!湛非魚吃的那塊是他這塊切下來的。
可把倒地上的湛非魚翻過來後,看到她臉上脖子處密密麻麻的紅疹子,季大夫就知道出事了。
重光還當這兩人都演上癮了,可低頭一看,驚住了。
季大夫一腳踹向呆愣的重光,“沒有氣息了,快把人送去我的藥房!”
半個時辰之後。
湛非魚氣息已經平穩,可臉上的疹子還沒褪去。
明明這密密麻麻的疹子看著讓人作嘔,但見她緊閉著雙眼,沒有了往日那古靈精怪的模樣,殷無衍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小丫頭遭罪了。
廊廡下,重光一臉灰敗的站著,之前抱著昏迷不醒的湛非魚時,他已經察覺到她沒了氣息,好在被救了回來。
聽到開門聲,重光抬頭看向氣息陰的殷無衍,想開口,最終卻沉默下來。
“她差一點命喪於你手!”殷無衍麵容冰冷,沒有溫度的眼神漠然的看向愧疚的重光,“她既然把杏仁糖帶來,就是所有懷疑!”
“屬下知錯!”單膝跪地,重光低下頭,自己不該失了分寸,今日若不是季大夫在,胖丫頭已經魂歸地府了。
“鞭二十。”殷無衍說出對重光的處罰。
禁龍衛的規矩森嚴,這也是因為在外麵,若是在京城,犯下如此大錯,除了二十鞭子,還有半個月的禁閉令,一日三餐隻有一碗清水一個饅頭。
匆匆過來的季大夫手裏拿著剛配的藥膏,同情的看了一眼重光,對著殷無衍行禮後道:“杏仁糖裏並沒有毒,小丫頭不能吃杏仁,我記得宮裏宸妃不能食用螃蟹,但症狀卻輕微很多,她這種屬於特別嚴重的,一點點就足以致命。”
有少數人不能食用一些食材,會引起不適,但即使誤食也不會喪命,湛非魚這情況季大夫還是第一次碰到。
“南宿,去金林村送信,告訴李氏小丫頭在文興書齋校對書籍,明日再回去。”殷無衍冷聲開口。
暗中一道身影立刻飛身離去。
湛非魚是在晚上醒過來的,臉上癢的難受,抬手一抓,指尖沾滿了藥膏。
湛非魚歎息一聲,果真是杏仁過敏。
嘎吱一聲,臥房的門被推開了,季大夫率先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小藥童端著藥,濃鬱的中藥味一下子彌漫開來。
“先把脈再喝藥。”季大夫手指搭在湛非魚的手腕上,片刻後,“等明天疹子褪了就沒事了。”
看著那一大碗烏黑的藥汁,湛非魚從床上爬起來,一咬牙,咕嚕咕嚕灌了下去,濃鬱的苦澀味差一點讓她吐了出來。
“你倒幹脆。”季大夫挑了挑眉,這藥有多苦他這個大夫最清楚,這丫頭年紀不大,倒是有一份狠勁。
“難道還一勺一勺喝?”湛非魚苦著臉,這味道簡直絕了。
“對了,重光叔叔他?”沒見到人的湛非魚趕緊問道,雖然烏龍了一點,可也是意外。
想到後背皮開肉綻躺在床上的重光,季大夫目光定定的看著湛非魚,即使差一點喪命,可小丫頭眼中不見半點怨恨,幹幹淨淨的。
這一瞬,季大夫忽然明白自家七爺為什麼對一個小丫頭另想相待,在黑暗和汙穢裏待久了,這小丫頭就像是一股清流,讓人見之心喜。
湛非魚眉頭一皺,掀開被子下床,“重光叔是不是被罰了?”
人不大卻機敏聰慧,季大夫也不隱瞞,“重光犯了錯,被打了二十鞭子,他是沒臉來見你。”
身為禁龍衛的一員,挨了二十鞭子就爬不起來了,重光也沒臉跟著七爺了,不過是自責愧疚而已。
一出門,看到站在夜色下的殷無衍,清冷慘淡的月光下,湛非魚想起第一次見麵時,自己那時真的被嚇狠了,大哥哥的劍上還滴著血。
“大哥哥。”脆聲開口,湛非魚邁著小短腿咚咚跑了過去,仰著頭笑著,“大哥哥,放心吧,禍害遺千年,我沒事了。”
“自作多情。”殷無衍冷眼瞅著眼睛亮的發光的小丫頭,還頂著一臉的密密麻麻的紅疹子,可依舊笑容璀璨,看來是真的沒事了。